一舞完毕,无双不满足,还央着晏洲再吹首曲子,少年仍旧笑着应了,曲调婉转悠扬,带着轻快与欢愉。
是《姑苏行》。
他教给阿洲的《姑苏行》。
这是阿洲学会吹笛子之后他教给阿洲的第一首笛子乐曲,里面的每个音他都与阿洲一同更正过,曲调才从曾经的稚涩到如今的纯熟。
他也好久没听阿洲吹奏过了,没想到再听时,竟然是这般情景。
曲罢,院中二人仍旧谈笑着饮酒,多了乐曲上的共同饮酒,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更亲密了一些,无双的手几次搭在身旁之人的胳膊上,而晏洲也并未避开。
陆行止仿佛自虐一般死死的盯着园中的二人,他心中清楚阿洲已经知道这人身份,很大概率上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但方才看到阿洲为无双披上大氅时的关切亲昵,他还是难掩心中陌生的暴戾情绪,一如现在一般,让他无法控制。
身后的古琴猛然爆裂,“嘭”的一声,仿佛炮仗爆炸的声音一般,吓了院外两人一跳。
“王爷,屋内怎么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此时晏洲似是已经醉了,眼睛微眯,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可能是耗子吧。”
无双疑惑,“王爷的寝殿中还有耗子?”
对面之人认真的点点头,“有的,只是他总是乱跑,我抓不到他。”
说完,少年不自觉的趴到石桌上,将睡未睡,却仍旧有些委屈的嘟囔,“抓住他。。。抓住他,大耗子。。。抓住他。”
殿内的陆·大耗子·行止有些无奈的摁了摁眉心,看向已经尸骨无存的古琴,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如此幼稚失控的时候。
刚刚断了琴弦,如今又弄碎了古琴。
晏洲趴在石桌上嘟囔了一会儿后,便不再出声,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
无双嘴角含笑,饮下最后一口酒后,便要将手探向那张极为俊秀的脸。
今晚之后,大晏三皇子景王殿下倚仗权势在内院豢养男宠娈童之事便会传遍京城,而之前景王殿下放出去那群奴仆,他已经全部收买,将会是最有力的人证。
他再以被亵玩的受害者身份将这位施暴者刺杀而死,之后再假装自杀。
如此,这位光风霁月的景王殿下便会臭名远扬,再无翻身余地,他还会帮他把这臭名在大晏西戎到处传播,到时“青史留名”也大有可能。
如此。。。方能消解他心头之恨。
这般想着,无双笑的更愉悦了几分,仿佛晏洲已经被人人唾弃了一般。
却在嘴角扬起的下一刻,意识突然丧失,倒在石桌之上。
陆行止打开殿门,缓步走到石桌旁,看少年的睡颜,“身旁就坐着一个细作,怎么还能真喝醉了?”
陆行止自顾自说完,叹了口气,行至自家少年身后,小心扶起他的身子。
少年的身子软软的,就这般顺势靠在他的腰间,脸上的软肉有了些微的变形,仿佛没有意识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可惜,在刚刚他将少年扶起的一瞬间,便捕捉到了少年呼吸一瞬间的紊乱。
轻轻的,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可他还是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