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稷很听话,他希望阿娘的病早点好起来,“吾还在这儿陪阿娘睡,今晚不许把吾抱走。”
“好。”曲姑点头答应。
她发现,有四皇子在身侧,朱颜哪怕从噩梦中惊醒,情绪也会稳定许多,她猜不到前晚养心堂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朱颜这次病由,却是那晚引起的,病根全在忧思恼怒。
“陛下。”曲姑察觉到走进来的皇上,连忙起身。
四皇子张稷回头,喊了声阿耶。
皇上近前两手抱起儿子。
张稷瞧着阿耶板着脸,有些害怕,主动说道:“阿耶,田田回来后,一直陪着阿娘,下午阿娘醒了一次,吃了小米粥喝了药,还和田田说了很多话。”他今日清晨醒来跟着阿耶去太庙参加祭祖,从太庙出来,阿耶便立即放他回来陪阿娘。
“田田乖。”皇上摸了摸儿子脑袋,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夜深了,跟着你傅姆下去睡觉。”
“田田听阿耶的。”张稷仰着笑脸回道。
一旁的曲姑见了,微愣了下,瞧着四皇子听话地跟着钟傅姆离开,心里暗叹,宫里的孩子总是过分的早熟,有三皇子那般纯厚质朴,更多是四皇子这般异常聪慧的孩子,过早地察觉到宠爱的重要性。
偏偏,作为最该清楚的人,朱颜却想不通这一点。
“这儿有朕,你也下去。”
皇上的命令,让曲姑回过神来,连忙应声唯,临转身时,多交待了一句,“娘娘这两天夜里常常惊醒。”
“朕知道了。”
皇上挥手让曲姑退下,抬头望向躺在床榻上的人儿,一张冷白的脸,白得有些过分,嘴唇同样发白,闭着眼,哪怕昏睡着,眉头依旧紧蹙,似很不安宁,他挨着床榻坐下,伸手摸了摸阿颜的眉头,瘦得脸上只见骨头不见肉。
可眼前的阿颜,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似乎理解了那句:美人在骨不在皮。
他觉得,他可能真病了。
他这两天没来,一是因为他确实很忙,临近年关,本就事多,有各种祭祀,今年又是藩王进京朝觐之期,还有他之前派往回纥的和亲使许节,也赶在这两天回来了,回纥王已同意派两名王女嫁来大虞,以固两国邦交。
二是因为不想再刺激阿颜。
他没料到前晚的事,对阿颜的刺激有这么大,竟会直接病倒。
在他眼里,阿颜的胆子很大。
说胆大包天也不为过。
有胆子不听话,忤逆他,甚至敢对他动手,却还会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躺在床上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