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在江湖称雄道霸的人,毕竟不是兵勇,谁也不愿钻入不明底细的房舍内,让躲在里面的人利用地势痛宰。
群维击溃外围的爪牙,疾趋房舍前空敞的广场。
房舍外,活阎罗也恰好列阵相候。
这是一次成功的突袭,顺利深入中枢,兵临城下,逼风云会的主脑人物决战。
主人在房舍前列阵,足有卅人以上,再加上陆续撤回的爪牙,人数不断增加。
以大悲僧为首的侠义群雄,共来了卅二名。
中间主事的人,赫然是活阎罗,右首,是五位打扮不同的客卿,其中有地缺孔荣。
看到狼狈逃回的爪牙,被涌到的群雄追杀得七零八落,活阎落眼都红了,气涌如山目欲裂。
大悲僧与十方行者来得最快,后面是五湖散仙昊一真人、移山倒海许正衡父女、摘星斗邓玉秋、妙手海平……卅余名高手名宿潮水般涌倒。
“紫灵丹士何在?”活阎罗咬牙切齿怒吼。
群雄沉着地列阵,卅二个人只有四个受了轻伤,出其不意直捣中枢,以劲微的代价,取最佳战果。
“似乎贵会主极乐天君还没赶回来,用不着大呼小吼,你还不配向紫灵道友打交道,不配和我大悲僧吹胡子瞪眼睛。”大悲僧轻拂着罗汉竹杖,神定气闲笑容满面:“紫灵道友带了些人,正在锦屏山附近,与贵会主捉迷藏,不久便会到来,现在贫僧是主事人。”
“你们的消息果然灵通,哼!”
“诸位更灵通些,而且洞悉咱们的计谋,成功地掳走了孟施主的爱女,委实令人佩服,紫灵道友没能洞烛机先,估计错误,以为贵会只派少数人在道上骚扰而已,没料到竟然由尊驾亲自出马,一步错.几乎全盘皆输。”
“你们还不认输?哼!幻剑功曹是你们的主将,他难道不以爱女的生死为念?”
“孟施主的爱女是一条命,侠义道朋友每个人也是一条命,咱们已经被你们杀了好些人,丢了好些条命,多丢条又算什么呢?我们也擒住了你们三个人,罗副会主,你会不会为了三位弟兄的生死,向咱们屈服?”
“那不一样,和尚。”活阎罗用权威的口吻说;“一个公主与贫贱人家的弃女,天生就注定了不同的命运,尽管两者都是一个人,同样地,一个操生杀大权的强者,不可能与一个穷滥的乞儿相提并论。
你不承认也不行,因为这是事实,任何强辩也无济于事,兵刀战乱,可以牺牲一百万个兵卒,却不能牺牲一位名将,和尚,你明白这浅近的道理吗?”
“尊驾……”
“不要用你佛门弟子的众生理论来强辩,那种一只蝼蚁与人同具佛性的论调,改变不了事实,你大悲僧名列九菩萨之一,与卢庄一位蠢木匠的身价,绝对不一样,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所以,你才配与我活阎罗站在这里面对面打交道;而一个蠢木匠,见了我就吓得魂飞天外,我想,你已经了解我的用意了。”
“也许,老衲完全明白贵会的打算了,但不知贵会是否也明白咱们的打算?”
“当然,你们的到来,已明白表示你们的打算了,孟姑娘的死活,你们一点也不介意……”
天府魁星一群人,正狼狈万分撤回。
追得最快的四海游龙,狂野地从侧方冲人广场。
“我四海游龙介意。”四海游龙声震耳膜,在一侧扬剑发威:“活阎罗,你枉称一会的副会主,你没有种,你逃得比任何人都快,你只是一个浪得虚名的杂碎,一个一文不值的胆小英雄,你出来,当天下群雄之面,你如果有种逃跑,我算是服了你。”
“副会主,这小畜生杀了雷电双豪,杀了咱们不少弟兄。”不远处的天府魁星悲愤地大叫:“快把孟小泼妇拖出来,把他们两人砰尸万段,替弟兄们复仇!”
“姓孙的,你也曾经是一代之雄,不要受到一时挫折,就如丧考妣似的大哭大叫。”四海游龙用剑向天府魁星一指:“闯道的人生死等闲,用性命来争名夺利称雄道霸,挤死了命该如此,说这种话就不上道了。
不要妄想用孟姑娘的生死来挟制我,你最好像个人样保持你高手名宿的尊严,活阎罗,把孟姑娘交给我带走,万事皆休;不然,这里将血流成河。
大悲和尚,请你们退,他们在我的保护下掳走了孟念慈姑娘,我有权和他们彻底的了断,退!”
最后一个退字声如沉雷,声势惊人,大悲僧看了他那疯狂悍勇的神情,也暗暗心惊,老眉攒得紧紧地,呼出一口长气徐徐后退。
对一个急怒中的人,最好见机避免激发他更强烈的野性。
五个客卿中,地缺是个惊弓之鸟,见了姜步虚和四海游龙就心惊胆跳,怎敢逞强出来自找麻烦?
出来一个年约花甲,穿了土布短袄,形容枯搞,一举一动显得不死不活,手中抚弄着一柄乌光闪亮佛手笔的人,一步一顿懒洋洋越众而出,老花眼半闭半开,真像一个入土大半,身体健康欠佳的半死老头。
“小辈杀孽之重,无人能及。”半死老头在丈外止步,说的话漏风,原来下门牙已经脱了两颗:“说了许多大话,我老人家听不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