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眨了眨眼,看了下房间钥匙,又看了看眼底有鬼的王爸爸,觉出蹊跷来,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于是喊了一声王妈:“妈妈!我想去看门!”
王满这段时间超级乖,经历了最初死鱼挣扎期,她现在可以在闹钟响五声之后眯眼十分钟,然后飘飘晃晃起床背书。对,就是背书。她思考了很久,把在小说里看到的重生套路一一推翻,她没那么大的野心,干不来圈到金山银山发家致富的事情,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有一手多么优秀的技能什么的,更没那么好的运道,能记住几百万彩票号码啥的。
——她就是个普通人,上辈子是普通人,这辈子只是个重生了的普通人。双商还不错,没遭遇过不幸,不想长成参天大树,只愿做棵小小的野草,开心、自在、又快活。
这辈子的目标也很简单,带着家人一道儿开心、自在、又快活。
她背一个小时的书,随机挑选,有科普读物,有英文杂志,有唐诗三百首,或者跟着录音机唱一小时歌。然后家人都差不多起来了,她再跟在外婆后面帮忙打下手,或者是坐在王妈妈的电动自行车上面跟她一块儿去做生意,上学日就乖乖背着书包跟着王柏走。
件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也足够爱孩子的父母身心熨帖、欣喜若狂了。
换一个视角来看,很容易发现王满所作所为有一定部分是受到王柏的影响,上辈子的他学习时的狠劲、以及这辈子他小小年纪就知道体贴亲人的小爱心,都在潜移默化、无影无踪地感染着王满的行为。
尽管她本身还没有这个意识。
头些日子,王妈妈是很惊喜的,感情冷却后,她心里觉得女儿不会坚持多久,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学习能力强,但持久力很弱,可她没想到王满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现在听到女儿提“任性”的要求,王妈妈都觉得有点久违的亲切感,嗔了王爸爸一眼,嘀咕了句:“还带着孩子胡闹起来了。”
没再说拒绝的话了。
一家人下午一块去“看门”,外婆也觉得不对劲,但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走进一个还不错的小区,穿过小区里的各色风景,王妈妈终于悟出不对了:“这种住宅小区里面怎么会有卖门的地方?”
王爸爸走路步子都快飘起来了,领着他们上了其中一栋,到三楼停下,拍了拍右边这扇门:“老婆,你看看这门怎么样?我觉得用它来当我家大门特别合适,你觉得呢?”
王妈妈像是被点了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整个人呆若木鸡傻在那儿了。
王爸爸把门钥匙拿出来往她手里塞:“你试试这门好用不?”
王妈妈这才有了点动静,仿佛变身为一个提线木偶,王爸爸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行动迟缓、犹如机械人。
房门打开,里面特别敞亮,还是一个精装房,家具家电齐全,样样都是品牌。共有四室两厅,约莫一百五十多平,有大阳台、大厨房、大浴室。
王爸爸往沙发上面滚了一圈,凑到王妈妈眼前挥了挥手:“老婆,能回下神吗?你觉得这门怎么样啊?”
王妈妈梦呓一般:“多少钱?”
王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弹灰一般,说道:“我的老婆哟——”摇头笑笑,眼底多了些暖意,“我委屈你了,这么多年了,一直让你待在出租房里住着。你放心吧,这房便宜,刚盖好没多久,而且不在市中心,又赶上做活动,没花多少。不过这附近地段好,有市场有学校,离医院也近,以后肯定有巨大的升值空间,咱赚啦!”
这话没说错,因为这就是王满上辈子被接回来时住的房子,不出五年这附近成了重点经济开发区,房屋大大升值,他们家换了个新地段买了电梯房,这房子就放这儿租给别人,每个月光租金就够养活一家人了。
王爸爸是个有眼光的人。
但王妈妈突然很执拗:“那到底是花了多少钱?”
王爸爸报了个数字。
王妈妈拎起包就打他:“你个败家子!”
两人猫捉老鼠一般你追我赶。
王柏和王满已经靠着沙发舒舒服服看起电视来了,外婆也坐到沙发上,无视那两人,淡定地点评道:“这个沙发是真皮的,不错。”
这个数字的确是笔大数字,是王妈妈预备给两孩子的嫁妆和聘礼,她没多大见识和知识,一腔心血全部托付在两孩子身上,巴不得自己顿顿饭都少吃一些,能省一点是一点,然后把这些全盘交给孩子,支撑他们过更好的生活。这种朴实的理念是老一辈一代又一代灌输下来的,她找不到更好的,就自动接受了这一条。她当然羡慕那些懂得理财的人,看着他们把钱一分变十分,然而她羡慕的同时会更多的考虑得失,更多的看到别人的失足,再以此来安慰肯定自己踏实本分的勤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