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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荒芜(第1页)

第二十四章·荒芜

尹昭拽着阿盛一连走过两条长街,纷乱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盛怒下没收住力道,掐得阿盛手腕上一片淤青,可阿盛这傻小子居然也没挣开,就这样一声不吭的,任由他牵了一路。

尹昭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放开阿盛,连忙道歉:“对不住。”

阿盛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从下面找了一颗被埋在最里面、仍旧带着些热气的栗子,剥出果肉递给尹昭,笑眯眯地说:“要不要吃点栗子?悄悄告诉你,我一吃这个,心情就会变好。”

尹昭最不爱吃甜口的东西,但他却神差鬼使地接过了那粒黄澄澄的栗肉,放在嘴里慢慢嚼碎。栗肉看起来坚硬,但化在嘴里便是一种绵软的香甜,黏糊糊地在嘴里化成一团。尹昭没由来地想,倒很像是阿盛带给人的感觉……

“尹兄,今日也是你休班的日子吗?没想到会在宫外见到你。”

阿盛又给自己剥了一颗栗子,他扔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像只松鼠,“那个人是?”

见尹昭许久未答话,阿盛连忙说道:“尹兄,你不想说便算了。你别介意,都是我多嘴……”

“他是我伯父。”

尹昭唇角讽刺地勾了勾,然而额边鼓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愤怒的内心,“很可笑吧,我一个孤儿,从来不知道在这世上还会有亲人。直至我升任为暗卫队长,整日跟在陛下身边,在他人面前皆成了陛下的身边人,才凭空跳出来这么一个伯父。”

“所以,他胁迫你给他钱?”

“算是吧。”

尹昭想起那个赌徒伯父就直犯恶心,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毕竟,尹昭只知道生父的名字,他生父一生中并未娶过亲,是个极风流的人,到处都是情债。关于生母的事情他调查多年,也没能寻得蛛丝马迹,唯一的线索便是这个男人知道,他母亲的尸骨被葬在何处。

明明尹昭还是神情未变,但阿盛就是知道,尹昭不开心了,他靠了过去,用温热干燥的手指按在尹昭眉心,轻声安抚道:“尹昭,别皱眉……别用他人的错处惩罚你自己。”

他又想了想,又格外认真地开口:“若是你的钱不够用了,我这里还有,借给你,我保证不收息!”

尹昭暗暗想,就阿盛那点钱,还不够他月俸的零头,属实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可当他盯着阿盛那澄澈带笑的双眸,看着那里凝成小小倒影的自己,却突然间笑不出来了。这种异样的感情很奇怪,是尹昭贫瘠的内心从未感受过的,一时间将他的心脏撑满,热得发烫。

他终是点了点头,道:“多谢。”

秋风里,青年笑开了眼,一把挎上尹昭的胳膊,硬是将人拐走去吃他心心念念的茶点了。他二人的背影遥遥望去相叠在一处,像极了一对爱侣,在瑟瑟秋风中依偎着,试图从对方身上汲取暖意。

…………

这日,徐京墨清早起来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坐下刚没一会儿,就见到容音将信笼拎了过来,里面是近三天积攒下来的信件。

容音从最上层取出一个带着淡金纹路的信封——那是徐府特制的信封,只有徐京墨亲自授意的亲信才有使用这种信封的权利,这也意味着最高的批复权限,一般情况下徐京墨都会优先阅读此类信件。

“主子,晏城来信,今早快马送来的。”

徐京墨一听晏城就觉得有些头大。自从他那个远方表弟贺文程带着卫尉卿家的小妾宛娘私奔后,徐京墨就一直在给他擦屁股,几经周折后,徐京墨总算是将人送到了晏城避风头,晏城的城中自然是不能去了,贺文程做出这种事,气得卫尉卿暴跳如雷,到处命人调查是谁带走了宛娘……于是徐京墨就安排他住到了晏城城郊的一处山间小屋中,还特意派了个亲信跟去晏城,帮衬着他们的生活。

说起来,这贺文程也是个惯会烦人的。自从贺文程到了晏城,身侧有了心爱的美娇娘,又在徐相的暗中保护之中,自知性命无虞,心神一下便放松了,索性在山间也没有玩乐之事,他便开始给徐京墨写信——他与宛娘恩爱的小事,贺文程居然事无巨细地写在信中,跟撰写起居录似的。

贺文程写完信后,常常托那名亲信送至徐府,亲信不敢怠慢这位,特意用了徐府特制的信封包好,快马送达……一来二去,徐京墨也就知道贺文程是什么德行了,对这些酸溜溜的日常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于是很久之前便不再拆开来看。

徐京墨一边想着贺文程的信这回隔了三天才送来、有长进了,一边无情地说道:“就放那吧,以后有空再说。”

待容音走后,徐京墨将余下信件取出倒在桌上,忽而眼睛一亮,从散乱的信件中选出了一封拾起。信封摸起来质感粗糙,但却让徐京墨感到一种安心的熟悉——这是边境辗转至京的一封信,是他从前军中好友所书。

徐京墨从边关回到上京后,头几年还有许些老友会给他来信,他从前在军中结交了不少好友,一晃这些年过去,从前好友也陆陆续续都得到了升任,徐京墨是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不过,边境的来信后面逐渐减少,这几年更是几个月都难见一封,徐京墨原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到最后他发现只有陈鸿封还在坚持给他写信时,他便隐约察觉到恐怕朝堂之争也影响到了这些边关的将士。

小刀划开封口,里面掉出一张字迹略有潦草的信来。徐京墨细细看来,果然是陈鸿封的来信,只见信上寥寥数语,聊了他的近况——他因平疆有功,不日会随着镇西大将军回京述职,信上虽是只言片语,但看得出似乎陈鸿封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重起一行,陈鸿封又写到,近来季大将军动静不小,在边关到处笼络武将,不光是武将世家的子弟,就连像他这样出身贫苦、靠自己打拼的年轻武将也被邀请到他府中煮茶论兵,更甚者还拜入他门下,成为季将军的亲信,求一个平步青云。就连他们当年那群常在一起喝酒的弟兄们,也有大半都抵御不住如此诱惑,都已成了季府的常客了。而陈鸿封在最后写到,他最是看不惯这些人,因此不愿同流合污。

徐京墨看完了信才恍然大悟,这些年来季将军在边境,是一种蛰伏,想必这步棋早在多年前便已布下,在万里之外,季将军的势力早已逐渐渗透了边关众将。

而偏偏恰巧在这个时候,季珩从边关回到上京……恐怕这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徐京墨心中渐渐形成一团疑云,即便他也不愿意向这个方向多想。他捂着额头纠结万般,良久后还喊来了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有些怅然地向窗外看去。

秋末万物凋敝,到了这个时节,树上已连枯叶都不剩几片。黑秃秃的枝桠突兀地挡在窗前,原本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色不再,窗外只剩下被树枝割得支离破碎的暗色天空。

他瞧着瞧着,愈发觉得胸膛中,那颗埋藏了情感的心脏也一样。

一样的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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