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沈觅的声音也不大,伴随着晚风,慢慢掠入人耳中。
越棠呼吸一窒。
他无措地握紧了她的手。
沈觅总是说看上他了,待他也极好,可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晚风微凉,吹在人脸上却滚烫。
越棠眼睫轻颤,手指也跟着微微颤抖。
他此时也极为克制,面上除了微微泛起的红晕,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可是,沈觅还握着他的手,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情绪。
沈觅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心里又软又暖,一句软话说出口,看着越棠的反应,沈觅还想说。
“你不用担心南越,我们会把此事好好解决的。事了,你就要跟我回北朝,回公主府。”
沈觅捏了捏他的手,“你答应了的。”
越棠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烫。
沈觅说话,他只点头。
越棠牵着沈觅的手继续往北朝使馆走去,他拉着她,便在她身前了一些。
他身量高,又走在前面,沈觅便看不到他的神色。
越棠松了一口气。
沈觅在他身后笑出声。
越棠也忍不住笑了。
将他心底最担心的事都说了出来,还得到了最肯定的答复,越棠方才还是有些压抑,此刻又完全轻快起来。
他在从使馆中留下的人口中听得今晚的三言两语之后,便有了他可能会有危险的推测。
随后宗良盛赶来,宗青云气喘吁吁地跟着。
在宗良盛动手之前,宗青云几乎是吼着同他说清楚。
——他到底是谁。
宗良盛当时对他动了杀意,越棠看得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动宗良盛,只是先将他敲晕,独自去和宗青云详谈。
他的身世,他的意愿,他的选择。
越棠对自己很小的时候,并不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还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
他记得,自己有记忆时,就四处流离。
除了一处又一处地搬来搬去,他就从没被允许踏出过院子一步,除了照顾他的侍者,他便从未见到过任何人。
从他会说话开始,侍者就在为他启蒙。
他那时的记忆支离破碎,最多的,便是将他关在房中,他只能待在暗室的窗下,独自面对着一卷又一卷的书册。
直到一次流离中,他和照顾他的侍者失散,再睁眼后,便到了慕容家。
有这样的记忆,他对自己的过去没有什么探究清楚的执念。
如今突然让他知道他是前朝血脉,便要让他抛下如今的全部回南越?
更何况,那么多年,南越也未必真的就需要他这个人。
不过是想要这个前朝血脉的名义。
越棠将今日的事都告诉沈觅,说完,便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