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魄,这么多年来,我们哥儿俩憎同手足,义比金兰,可以说是连心连命的老搭档,你有了事,从哪一方面而言,我都不能做壁上观,我要不跟着去,只怕睡觉都睡不安稳,那种牵肠挂肚的悬念及艾怨,最叫我难以忍受了,人活在世上一求的是个心安,否则,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毒魄还在迟疑。
“这可是玩命,南官。”
数动着腕上的念珠。
南宫羽道:
“我知道这是玩命,但毒魄,你能玩,我为何不能玩?我这条命,并不比你尊贵、更重要的是,飞星不该这么白死,她也是我的朋友,你要为她申冤雪恨,莫不成我就只合装聋作哑?”
沉默了一会。
毒魄笑道:
“好吧,老友,这一次咱们又搅合上了!”
南宫羽深恩着道:
“毒魄,你打算从那哪里先下手?我是说,你有了行动的腹案没有?”
毒魄道:
“当然先找正凶--‘癞蛇’崔秀、‘丈二红’阎四姑,接着下来是‘六臂人勉’商鳌,此外,我还想挖整个‘豹房’的根,这样一来,就势须与‘鬼王旗’全面血战了……”
并不意外的笑笑。
南宫羽道:
“我就晓得你是这样的心思,毒魄,我常想,仇恨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毒魄沉缓的道。
“它不但可怕,更且纠缠,它盘踞在你心里,像毒蛇似的啃噬着你的心灵,它浸蚀着你的神魂,令你时刻难安,除非你已死亡,你已麻木,它永远不会放过你,抵挡仇恨,只有一种方法,便是彻底铲除仇恨的根源……”
南宫羽颔首道:
“说的是,或许另有一种方法,但却并不适合每一桩仇眼。”
毒魄道:
“我知道你指的是‘宽恕’,南宫,我也不算是度量狭窄的人,可是,你要我对那些冷血凶手还以慈悲,这就不能叫‘宽恕’,乃是纵容,乃是姑息了,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放过他们,你敢保证他们不再去用同样手段茶毒于人?”
南宫羽道:
“我不敢保证,所以我才说,‘宽恕’并不适合每一桩仇恨。”
毒魄眉宇低垂。
悠悠的道:
“他们甚至不能算人,人不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南宫,应该沦入禽畜之道的一类,便必须让他们沦入,否则,留在世上反而为祸患。”
咧咧嘴。
南宫羽道:
“我明白你的想法,也了解你的心情,毒魄,你确实很苦。”
毒魄磋揉着自己的面颊。
涩声道:
“不单是苦,南宫,还有一片不知所寄的空茫……”
南宫羽并没有亲人遭难,更没有如同飞星那般密切的伴侣折翼夭亡,但是,他却同样感受到毒魄内心的痛楚,而这般痛楚,竟又是无从慰藉的。
“还不到下雪的时候,天气已经有着雪前的冷峭与阴晦了。
”
风吹得寒冽、吹得凛厉,而且发出那种仿似带着哭号的声音、不歇的在林梢谷峰间回旋打转,人便端坐屋内,也深深体会到恁般入骨的萧索,萧索得连意念都不免泛起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