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月有短暂地思考过要采取怎样一个态度,才能在燕绝心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之前在恩师府中,不方便喧宾夺主。
现在不一样了,既然燕绝自己追上来,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问问眯起眼睛,狭长的眼尾和黑亮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很有几分凌厉气势。她开口咄咄逼人:“敢问殿下,真有心爱护太子?”
燕绝高高挑起一边眉毛,往后靠坐在软垫上,大咧咧翘起两条腿叠放在对面林婉月身侧。
林婉月面无表情,不要说动怒,连个最细微的反应都懒得给。
燕绝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这个问题可真是有太多人问我了。”
她说:“毕竟是母亲的亲生孩子,生性又蠢笨,我当然是要爱护的。”
柳炎歌咂摸着她这话,总觉的不太对。
林婉月却笑了。
“那殿下又如何看到我递上去的案子?既是为了太子殿下考虑,是真是假,直接撕掉便可。”
燕绝手握兵权,可不是空口白牙说一句手握就能握的。军营中每件大小事她最少都要过目,繁忙的琐事将会消耗她大量的时间,但这也是她执政的根基,是断然不能够疏忽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仅看到了林婉月一个五品刑官掺在常规案件里递上去的钉子,还能进一步看到这件事的本质,看见了其中可供大肆发挥的地方,更知道林婉月是直冲着燕远而去的。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燕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刑官俸禄不低,你身上穿的衣服怎么这样朴素?让人见了还以为我燕朝苛待百官。”
林婉月的经济条件确实和她的官位不相匹配。
五品刑官,这个职位如果掺和到立嫡大事中,连做炮灰都不够格,但是京城百万人口,林婉月还是稳稳立在上层位置的。她的俸禄养活十个她不成问题。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林婉月稳稳地露出一个微笑:“既然是朝廷的钱,那自然是用来养朝廷的人。”
这件事她没有特意对柳炎歌提起过,这时候说起来柳炎歌才明白她在踹了父族自己一个人当官的情况下还怎么搞的那么穷,一个佣人都没有也就算了,租的房子里连个热水都没有。
“梁上书院中的学生大抵都是不缺钱的,入了书院,日后自有泼天前途,可是书院又能收进去几个孩子?那些头脑不那么聪明,身体未曾那么健康的女子,可入得了殿下的眼?”
燕绝托着下巴看她:“你又怎么知道,你捐钱的那个纺织学院,里面没有我的人?”
柳炎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们俩搁这儿斗鸡呢。”
这边林婉月找燕绝的错处,那边燕绝开口句句都是林婉月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之事。柳炎歌要不是见多识广,乍一看还真以为她们要当车打一架呢。
林婉月正待反口相诘,闻言就是一滞,那股伪装出来的针锋相对之势不由就消减了三分。
她偷偷在夜色掩映下翻了个白眼,然后拱手敷衍说:“殿下神通广大,谋略深远,自是凡人不能比。”
燕绝哈哈笑:“小妹妹脾气还挺大,你就不怕我治你一个大不敬?”
林婉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一句话也不说。
燕绝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说:“那自然是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