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后聊着天,不觉说到朝堂之事,许是因为刘侧妃的关系,太后对刘光印的印象极差,言辞之中多有批判,最后提到他还朝一事,又不觉担心,又提及去年那些告老的臣子,话里话外似有暗示,不过顾晚晴如今自顾不暇,哪还有能力掺和这些事,都只笑笑,权当没有听出那些话外之音。
这时青桐回来复命,碍于太后在场,她并没有多说便要退出,太后却叫住了她,端详她一阵,与顾晚晴笑道:“清风殿的法师说哀家命中少水,要多带水命之人在身边,哀家四处查找,却没几个合眼缘的,哀家看青桐倒是顺眼,性子也温柔,不如写下八字交予道长算算可是水命之人?”
听完太后的话,顾晚晴心中一翻,太后虽是询问语气,可话中之意却是在向她要青桐过去了,想太后身边要什么人伺候没有?只独独缺一个青桐?什么水命之人,顾晚晴压根不信,只觉得这老太太才消停没几天,又不知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好啊。”顾晚晴嘴里答应着,“等她写好了就送到清风殿去给法师看看。”只是看看,她可没说要把青桐送人。
太后却笑笑,“何必这么麻烦?哀家正要去清风殿,青桐便随哀家一同去吧。”
顾晚晴的笑脸抽搐了一下,“正好,臣妾也要往清风殿去给腹中的孩子祈福,不如我们与太后同行?”
她是死活不放青桐单独出门的,太后想了想,突然打消了念头似地道:“罢了,你还是按原计划的时间去,别这么紧赶慢赶的以免闪失,还是哀家先去,青桐再陪皇后去。”
青桐躬身应声,神态恭谨端庄,顾晚晴心中暗暗点头,果然沉稳啊,不想她的感慨还没发完,待太后出了门去,青桐的身子猛然一晃,伸手扶住身边的矮几,看向顾晚晴,眼中已蕴泪光,“小姐……”
青桐的稳妥是顾晚晴最喜欢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为自己换回卖身契,可今日竟慌得叫错了称呼,可见心中无措。
顾晚晴当然明白青桐在担心什么,不止青桐,连她也隐隐有些预感,太后要青桐过去,恐怕打的还是以往的主意,只不过这次兵行暗招,想用她自己的人来对付她。
说来说去不就是小妾通房那一套么?顾晚晴恨得直咬牙,可她现在大着肚子,后宫又空无一人,的确易招口舌,就连叶顾氏也提过要不要寻一些信得过的姑娘进宫,用以分担顾晚晴身上的压力。
怎么办?送青桐离开?顾晚晴摇摇头,这不是什么好办法,没有青桐还有冬杏,没有冬杏也可能是甘泉宫的其他人,她身边不可能不留信得过的人,而这些人,都将是太后的目标。
“青桐,你想过嫁人么?”顾晚晴突然问。
青桐一慌,“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看着她饱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睛,顾晚晴笑了笑,“不是,只是突然觉得……你也该嫁人了。”
青桐比她还大两岁,今年二十四岁了,在这个年代,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姑娘了。
“奴婢……从未想过……”青桐心慌意乱,没有留意语气中的迟疑,顾晚晴却留意到了。
“先不说这事了。”顾晚晴坐得久了腰有些酸,让青桐扶自己进屋躺躺,“太后今天空手而归定然不会罢休,从今天起你随时在我左右,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有办法应付她。”
青桐不知是因为心中惊惧还是因为别的,泪眼朦胧地止也止不住,更让顾晚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这件事,一定另有内情。
因为心里惦记着这事,顾晚晴亲自去了紫宵宫等袁授回来,气鼓鼓地诉说太后想为他纳通房丫头的事,又一遍遍地嘱咐他一定要咬紧口风,千万不能一时大意上了太后的当。
袁授失笑,笑不可抑,连这些日朝堂上带来的烦扰都冲淡了些,只觉得她挺着肚子气呼呼地申诉的模样怎么那么好玩儿?有心想逗逗她,拿这事开开玩笑,可看到她每日进补依然苍白的面色,惹她着急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应着,“好。”
见他答应,顾晚晴这才放心了些,袁授不想她为这种事情分神,便道:“我已让东权去接程家的人了,听你的,安置在他府中。东权为了这事,郁闷了好久呢。”
这个消息总算让顾晚晴的心情好转了些,郁闷?她要的就是他郁闷,当下便将左东权曾经“警告”青桐一事说了,“到处开屏,他以为他是孔雀啊”
袁授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种过节,算算时间,都过去快半年了,不禁同情起左东权来,都说女人记仇,原来是真的,不过左东权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有人治治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