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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虔诚的信徒来讲,他们的信仰就是他们心灵的支柱,让他们相信自己的人生还没完全完蛋,相信活下去就还有新的可能。
从这个角度来讲,宗教和信仰本身,几乎可以说是正面的。
而它们之所以看起来面目可憎,是因为在背后操纵它们的人出了问题。
教皇、主教,所有本该传播光明与希望的神职人员与贵族同流合污,利用人们的信仰蒙蔽他们的思想,用心险恶地拔高自己的地位,愚弄虔诚的信徒,是他们借着宗教的名义犯下罪孽,将自己完美隐藏在宗教身后,也是他们真正害得这个国家民不聊生、害得平民生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啊,皇权贵族所固有的阶级制度是阻碍平等的绊脚石,但宗教不是。”
至少放在这个世界,宗教只是走错了路。
原本的世界线里,修纆最后能带领那么多平民攻入中心城,是因为隐瞒了核心计划中对宗教的讨伐,然而,在他被魔物袭击身亡后,德谟克拉西最核心的成员继承了他的意志,以强硬的姿态消灭并禁止宗教的存在,造成整个王国长达十年的黎明期。
在那漫长的十年里,被迫停止信仰的平民在侥幸活下来的神职人员的煽动下发起了无数次小型反抗,虽然每次都被政|府强行镇压,但也让这个新生的政|权动荡不安,最终为了维持社会稳定,政|府不得不在宗教问题上进行妥协,以宗教不得掌握任何实权、不得干涉政|府任何决定为前提,默许了它的复苏。
事实也证明,当宗教被以正确的方式牢牢把控时,它的存在其实不会对国家和人民造成伤害。
只是弄明白这件事,德谟克拉西用了整整二十年。
不过,那是在原本的世界线里。
现在因为祁术,修纆早在攻入中心城前就意识到这个问题,自然也就不会重蹈覆辙。
“我明白了!”
侧头在祁术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修纆双眼发亮。
“术,你一定是命运派来的διδσκαλο(引导者,导师),哦天,不敢相信,我既然也说起了命运。”
他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粗粝的胡茬蹭得祁术微微刺痛,却是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和他交换了个满是温情的吻。
“不是命运把我带到你身边,修纆。”
吻毕,祁术与他碰了碰鼻尖。
“还记得吗?是你选择了我。”
“对,是我选择了你。”
于是修纆也笑起来,他想起与祁术遇见的那晚,再次由衷感谢刺杀安德鲁伯爵的决定。
德谟克拉西核心成员很快召开了一场关于宗教去留的会议。
作为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明',祁术当然也参与了这场会议。大部分时间里,他坐在修纆身边,听他有条不紊地阐述自己的观点、解答队友的疑惑,偶尔,祁术也会开口说上两句,内容往往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这场会议持续了五个多小时,在后来的历史里,被称为'德谟克拉西改革思想方针上的重要转折',当然,这就都是后话了。
现在,这场会议在德谟克拉西众人看来就是一次对宗教印象的巨大扭转,在经过激烈的辩论后,他们成功被祁术和修纆说服,认可了'宗教本身不应该为教皇等人的恶行负责'的观点,通过了'保留宗教存在'的提议,接着便神采奕奕又饥肠辘辘地离开了'临时会议室',享用自己迟来的晚饭。
祁术和修纆并肩走在最后,看着他们风卷残云的样子,不由相视而笑。
宗教的去留问题解决后,一切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键。
罗斯尔德七世十二年八月,德谟克拉西在占领巴赫布朗镇两个月后向东扩张,接连占据五个村落和两个中小型乡镇,打退王国的三次派兵。
罗斯尔德七世十二年九月,为了击退虎视眈眈的反叛军,国王不顾秋收的重要性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强制性征兵,同月,德谟克拉西的成员在修纆的带领下无偿帮助农民和果农收割小麦、采摘水果,不需被征收的粮食让这些平民终于填饱了肚子,对德谟克拉西也更加亲近爱戴。
罗斯尔德七世十二年十月,连接的失败让国王大发雷霆,他发誓要将反叛军通通处死,同时下令大幅增加收税,不愿意为战争花费金库里哪怕半枚银币。
然而百姓本就因为九月份强制征兵损失的大量劳动力没能及时收割小麦、采摘水果,让好好的粮食白白烂在田野和树梢,导致今年的收成极为不佳,交了税收后,恐怕连过冬都成问题。这种情况下,国王不仅不减免税收,还不由分说地将本就沉重的粮食税又提高了五分之一,在被饿死的生命威胁下,平日再温顺的百姓也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到一起,不知谁开的头,谈起了如今整个王国几乎无人不知的德谟克拉西。
“听说了吗,德谟克拉西占领的村子因为不用向国王上交税收,家家户户的粮缸都满满当当!”
“德谟克拉西还不会强制他们参与战争,每次和王国的士兵交战都冲在最前面。”
“跟着德谟克拉西就能吃饱!”
“我听说德谟克拉西的首领承诺只要攻下中心城,就给所有人的土地!”
“德谟克拉西才是真正为我们好的人!”
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类似的声音开始在王国不同的地区响起,越来越多人自发的传播关于德谟克拉西的种种优点,越来越多人期望德谟克拉西来到自己的村落乡镇,他们暗地里祈祷着王国的失败,连向光明神祷告时也不忘述说保佑德谟克拉西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