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给过他自己和别人机会,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找人替代自己。
傻子。
守着一个空壳的房子,连回忆都没有多少的房子做什么呢?
傻子。
等自己做什么?又喜欢自己什么?他从来都没有给过陆斯闻明目张胆的情谊,他甚至未曾确定过喜欢。对这样的一个人等了十年。
傻子。
明明告白了,明明说了喜欢,却根本不要自己的回应,说什么只要陪着就好,他把自己当情圣吗?十年前不求回报,十年后却比之前更甚。
他比十年之前更傻。这人遇到自己似乎就从来没有聪明的时候。
程让走遍了全屋的每一个角落,想象陆斯闻在这里的生活,他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看到一处就想到他们曾经在那里相处的画面,可程让已经忘了很多很多,毕竟相比于陆斯闻的等待,他从没想过回来,从没想过再来招惹陆斯闻。
后来程让停在了镜子前。
程让没有告诉过陆斯闻,他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会厌恶,会恶心,会有恨不得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冲动,他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是不被期待,不被选择,不被相信,也不被喜欢的。
他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到最后他也认为他们是对的,自己的确是个多余的人。
多余到恶心的人。
&nb
sp;即便后来他这样的情绪随着离开北城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淡了很多,却还是不太喜欢照镜子。
但这一次他看了自己很长时间,他想看看自己哪里值得,值得陆斯闻这般待自己。
哪里都不值得,可陆斯闻看着自己的眼神,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假的。
程让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被谁如此坚定地选择过,小时候他的确是被千宠万爱的,可那时候的自己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更像一个好玩的玩具,小孩儿嘛,只要不是熊孩子,大人都很乐意逗一逗,玩一玩的。
他并不是他们所有人的第一选择。
曾经他是贺青的第二,可贺青疯了之后程让连末尾都怕是无缘。
这是程让第一次被如此坚定的选择,因为陆斯闻的坚定,因为陆斯闻的选择,他似乎开始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了,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价值,连镜中的自己都开始有那么一点点顺眼了。
十年来,程让第一次看了自己这么长的时间。
看到最后,连他都开始觉得陌生。
但,好像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程让从来不觉得被一个人喜欢和选择竟会影响到自己对自己的看法。
很神奇的体验,却并不抗拒。
——
陆白在电话里叽叽喳喳听着没什么事情,可陆斯闻到了现场才发现他额头都出了血,糊了半张脸:
“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先去医院?”
“我没事。”陆白说:“就是有点头晕。”
要不是看他满脸血,陆斯闻真想敲他的脑袋把他敲醒,但现在也只能哄着人去自己车里,然后留下来跟交警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带陆白去了医院,看着严重倒没什么大问题,伤口也不大,缝了两针。
打点滴的时候陆白就催陆斯闻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