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裴云苍冰冷的眼眸,扯扯嘴角挤出戏谑的笑容,无声告罪。
抱歉,失礼失礼,忘记殿下刚成好事
裴云苍打断唠叨:药。
程无荣摸啊摸,摸出两个药瓶,呈给裴云苍。白瓷瓶女用,青瓷瓶男用。
这世上恐怕再没第二人,能像他似的,研制出这种玩意儿来。他自觉骄傲,压着嗓子嬉笑:都不怎么伤身的,不过吃了杀精,殿下什么时候想要孩子,得断药三个月才行
裴云苍没理程无荣,拿了药瓶到屏风后面,将白莹莹的药丸送进姜晏嘴里。怕吃不下去,手指入得深,昏睡的姜晏皱起眉头,哼唧了两声。
药丸沾着唾液就融化,黏答答地晕在裴云苍指尖。他走出来的时候,拿帕子擦手,表情不是很好看。
清醒的时候还记着不能弄到里面。
病痛发作得急了,就有些不管不顾,忍耐力差了许多。
既是给姜晏服了药,那自己合该也服用。
裴云苍从青绿色的瓷瓶里倒出同色药丸,打量须臾扔进嘴里。
你最好别糊弄我。
阴冷的警告,从头顶压下来,压得程无荣满心骂娘。
干,你难道没糊弄我?
明明差人传话,说打算进洛阳,结果传话的时候就已经来了!
对谁都多疑,对谁都防着,和姜家的小女儿倒是睡得畅快!完事又想起他来,也不管他刚治完伤患累得精疲力竭,催命似的弄到这庄子来。
还有这个姜晏,莫名其妙就捡回个濒死的乞丐,治起来不知多麻烦,还威胁他,说什么治不好就打碎胳膊手艺人的胳膊,能随便打碎么?小小年纪,心竟然这般狠
想着想着,程无荣的心思就飘远了。
窗棂传来轻微的叩击声,奉山来报:边郡军报,急送。
裴云苍拧眉,冷冷看了程无荣一眼,起身向外走。路过楎架,随手取了外袍披上,在门口吩咐程无荣:这里候着,有婢子过来服侍,叫她们别把人弄醒了。
程无荣心里唷了一声。
待裴云苍离开,他拢着手站在门口吹夜风。站了片刻,见周围依旧安静,抬手猛拍自己额头:哎呀,我竟然忘了,药箱放在里面有个瓶子匆匆忙忙过来时破了,耽搁久了怕是伤人身子就几步路,还是赶紧拿出来的好!
程无荣一脸痛悔莫及,转身推门。
手还没碰着呢,尖锐短箭自暗处嗖嗖射来,蹭着他的脑袋轮廓,在门板上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