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你不必过分担心。”章佳吉毓一双不甚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得意之色。口气笃定地道:“数日前我与额娘提了此事,想必额娘已经警告过她离二哥远些了——若她再腆着脸皮凑上来的话,那便是自取其辱了。”
章佳吉菱讶然地看着她:“你同额娘都说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章佳吉菱看她表情,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二哥同冯霁雯之间,除了走得近了些之外,其实并不存在什么可圈可点的逾越之处。
能让额娘犯得上去‘警告’她的话,若说大姐没有从中添油加醋,她断然是不信的。
若真能让二人就此淡了来往固然是一件好事,可这么做的话……她总觉得有些不妥。却偏生又说不出哪里不好。
“大姐,日后咱们还是不要去刻意地为难她了。”犹豫再三,章佳吉菱到底还是忍不住这样说道。
近来几次同冯霁雯的接触之下,她总莫名觉得有些愧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她若是离二哥远远地。我还懒得搭理她呢!”章佳吉毓推搡了她一把,岔开了话题催促道:“待会儿嬷嬷就该来教规矩了,你还不赶紧回房换上旗鞋去——要不然让她瞧见了你穿戴不整,定又要罚你了。”
“嗯……”
章佳吉菱闷声应下,转身去了。
“嘁。”章佳吉毓对着她的背影讽笑了两声,瘪了瘪嘴道:“惺惺作态的。跟我这儿装什么好心肠呢。”
另一边,瓜尔佳氏正愁眉不展着。
“当真要退亲吗?”她向丈夫又一次问道。
阿迪斯一副泰然之色,坐在那里云淡风轻地说道:“他们袁家都主动找上门儿商量退亲来了,咱们难道还要死缠着他们不放?我阿迪斯的儿子还愁讨不着媳妇儿不成么?”
“当初毕竟是万岁爷赐的婚,袁家近年来势头又好,放眼京城,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亲家可找?”瓜尔佳氏紧锁眉心,道:“什么病竟这么严重,嫁过来好生调养着便是了,怎么张口就要退亲呢?”
她对这门亲事是极中意的。
阿迪斯觑了她一眼,摇头道:“妇人之见。”
“我全心全意为了孩子着想,怎么就成妇人之见了?”
“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你也不见得能听懂……总而言之,这门亲事退的干净了,也不失为一桩好事。”阿迪斯摸了把自己的络腮胡子,道:“我这便修书给阿玛,将此事告知于他。”
“你……”瓜尔佳氏满脸无奈。
阿迪斯已然站起了身来。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下,回头对瓜尔佳氏交待道:“倘若再给韶九议亲的话,对方的家世相貌都没什么过于好去挑拣的。可要的头一条儿便是家中立场清白,不涉党争……这一点。你且多留些心吧。”
话罢便径直往书房去了,留瓜尔佳氏一人坐在堂中蹙眉出神。
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似有所指一样。
……
咸安宫官学放了年假,冯英廉再没了地儿去瞎逛,下朝之后便早早归了家。
在自家大门前下轿之时,却恰遇了上门做客的阿迪斯和那彦成父子二人。
爷俩儿就跟捡了金子似得。一个瞧着更比一个乐呵。
冯英廉将人请去了花厅吃茶,自己则回房将朝服换下之后再行前去作陪。
冯英廉刚一落座没多大会儿,阿迪斯便对儿子说道:“我同梦堂公说几句话,你且出去走走吧。”
那彦成闻言摸了摸鼻子。
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直接就开口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