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够了吧!
“微微!”
孩子二字从她的口中喃喃落入他的耳中,他虎目蓦然睁大,整颗心失落,怒吼着,顾不得许多,白色的被单包裹起床上僵尸一样的女人冲出了病房。
她流产了!
夏微微躺在急诊室里,听着耳边不停忙碌着的医生护士无声的叹息声,转脸看向左侧,目光落在不停变化着的心电图监视仪上,苍白一笑。
此时,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孩子离开她的时候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了,是麻木了吗?
还是原本那个孩子就不属于她的,是她偷来的,偷姐姐的,所以孩子才会毫无留恋的离开她?
“撕裂了三厘米的口子,准备缝合!”穿着蓝色的手术衣,带着蓝色口罩的医生手中的手术针寒光闪闪,冰凉的碰触到她的下体,她不由哆嗦了一下。唇,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再说,闭上了眼睛。
长长黑黑的睫毛合上的刹那,一串泪珠再次落下。
她发誓,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流泪了!她的眼泪随着那个剥离母体的孩子一起埋葬!
“病人身体太弱,卧床休息一下,注意监测一下出血情况,如有不妙,赶快报告!”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过之后,医生扯掉脸上的口罩,低低吩咐着一旁的护士,同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犹如死人一样的夏微微。
“是,可是……”小护士答应着,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立刻噤声。她清楚的记得,一个多小时前,她刚刚走到夏微微病房的门口,听到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声,门被打开,赤着上身的男人从里面闯出来,俊脸扭曲着,吓得她差点儿没晕过去!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男人,犹如被激起狂暴怒气的雄狮,随时有肆虐一切毁灭一切的危险。
“凌少。”女医生显然是认得凌浩天的,赶紧低头问候着。
“出去!”
暗沉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病房,他冷漠幽深的目光落在陷入手术台上几乎找不到人形的女人身上,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忍和痛楚。
他竟然杀了自己的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来的是否合适宜,都是他的孩子!是打印上他凌浩天标签的孩子!
揉皱的衬衣松松的穿在他的身上,使得他平添了一丝伤感的气息。凛凛的,向着周围散发开来。
医生和护士不敢怠慢,赶紧低头窸窸窣窣的离开。
站定在手术台前,他低头注视着她转到另一侧的脸。那张脸,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仿佛体内的血被吸干了似的。曾经颤动若蝶羽的睫毛一动不动覆盖着灵动的眼睛,整个人,毫无生机。
喉咙里,梗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歉疚,尤其是看到她鼻翼小窝中的一颗泪滴,心,蓦然被什么给重重的撞击了一下。
他抬手伸过去,想要抹去这颗泪滴。
冷漠的气息扑面而来,夏微微不用睁开眼睛也能猜测到,是他来了!
她强烈的抑制着自己的一切情绪,可一抹从心底升腾起来的委屈还是漫上了心头,眼泪不争气的溢出来。
他的温度逼近了,即使被手术室的消毒水掩盖着,她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的温度。
冷漠的扭了扭头,费力的把整个侧脸都转向另一侧,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她不需要他的怜悯,不需要用孩子的生命换来到了怜悯!
手,落空了!他的动作停在她耳后的位置,静静的,没有动一下!
半晌,他霸道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强制性的扭过她的脸,目光落在她干涩而红肿的唇上,那唇上,昭然表明了他曾经做的一切。
慢慢松开了她,他的喉咙咕哝着,好似吞咽着巨大的猛兽,最终迸出几个字,“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孩子的事情?”
心底划过一丝冷笑,夏微微猛然睁开眼睛,撕裂的唇咧了咧,“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毁了她的孩子,毁了自己的孩子,却把责任推卸到她的身上,怪她没有告诉他!告诉他?他容她说了吗?即使他有机会告诉她又会怎么样?用孩子把她永远禁锢在他身边,永无挣脱的余地?
她疲倦了,不想再看他仇恨自己的脸,更不想夹杂在他和姐姐之间,无休无止!
“你想说什么?”
眼前划过照片上的画面,她怀孕躺在床上,柏林峰深情款款的守在床榻之侧,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恍若一家三口的画面真的很感人啊!
一家三口这个词汇窜入他的脑海中,心里隐约的愧疚一下子坍塌,他突然俯身逼近了她,那目光几乎看到了她的心里。
胆怯在心底深处作祟,夏微微抿了抿唇,不要命的打着胆子,冷笑着,“我想说,孩子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孩子的事情?如今我的孩子因你没有了,我欠你的债终于还清了吧?如果你还有一丝愧疚的话,就从我身旁走开!从此,我和你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