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起身下床,在众师兄弟的视线中,他迈步走向房门。
“师兄,你要去做什么?”白姓青年有些紧张的开口问。
“换防。”魏成没有表情的回答,“该让其他几个师弟回来休息了。”
这偏房中之所以只有七八个人,便是因为其他师兄弟都在玉屏山各处要道防守,此时已经半夜,该是他们换防的时候了。
众人都是一愣,说了这么多,师兄难道不回答点什么吗?便是斥责一两句也好啊!
魏成看着众人的眼神,想了想后道:“如若不满,离开便是。”
不喜欢离开就好。
魏成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他和红儿一样,都不是什么能背负天下的大人物,他不会像唐真、萧不同一样,必须想清楚很多事才会决定具体如何做。
他无法反驳辩驳那些观点,或者说他觉得师弟们说的挺对的,那既然师弟们如此想,离开就是。
每个人都按自己的想法活着,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些,不是吗?
随着魏成转身离开了,房门闭合,屋外传来嘎吱嘎吱逐渐远去的踩雪声。
屋内安静了片刻,青年抿了抿嘴站起身来,“我也去换防了。”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中年男人苦笑了一声,也跟着大家离开了房间。
他们跟着魏成从天门山走到南海之边,又从那里走回玉屏山,虽然心里会有疑惑,会有不解,但早就已经没什么岔路可以选了,反正再怎样也不会变得更差不是?
由于魏成要求在玉屏观内不可使用法术,只准步行,于是蟾宫几人都是踩着雪一路走向观外。
就在路过前殿广场时,众人忽然脚步一顿,只见大榕树下的简易凉棚里,身着红裙套着兔绒大衣的女孩正闭目盘膝,月色照在她的身上,平稳安详,她怀中的茶壶盈盈闪闪,发出融入月色的淡淡白光。
这正是刚才他们讨论的红儿姑娘,此时看到,大家难免心情异样。
魏成却只是肃立,没有开口发出声音,然后无声的对着那个女孩行礼。
于是在悠悠月色之下,一队落魄的男人们无声的弯下腰恭敬的对着一个不知外物的女孩行了大礼,女孩无知无觉,犹如石塑的神像般被动的接受着携带愿望的凡人们最高的礼拜。
红儿身前正在搭积木的安恕似乎都被这股信念牵动了一二,有些消瘦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但很快她便继续忙碌了起来。
所谓搭筑神像,需要的不是一双能雕刻入微的巧手,也不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神明,真正需要的只是一群怀揣着愿望的信徒罢了。
。。。
大夏皇都善通坊永和楼
此时尚未破晓,鸡未鸣啼,南城墙的明德门紧闭着,城外远来的第一批商旅已经在城门下排好了队,等待城门大开,而此时的善通街上也已经开始有了哗哗的洒水声,各个铺面响起木板开合的声音,那是早起的商家开始上货了。
永和楼的大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第一个出来的却不是店里的小二,而是一位穿着白裙的姑娘,清晨的温度有些冷,她往手心里哈了两口气,于是白色的雾气从指缝中流出,让她美丽的容颜模糊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