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明白了什么,这个柔弱的只会哭泣的女人,这一刻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她扑向了庞母,宛如一头会吃人的母兽:“是你们……是你们对不对?是你们害死了二郎?是你们!”
庞母吓了一跳,连忙反驳:“你个贱蹄子,休得胡说!二郎是我亲儿子,我怎么舍得害死他!”
可张氏却越想越对头,“那你头上的金簪子是哪里来的!”
庞母头上确实有一根崭新的金簪子,成色并不好,但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相当值钱了。花色也比较新颖,不像是庞母这个年纪能戴的人。张氏想到夫君回家后,对自己有几分愧疚,说这次没有给自己买礼物,她当时也没多想,本来她就不愿意夫君乱花钱,不买礼物才好呢,多节省下几枚铜板,他们就能早日长相厮守了。
之前所见的庞母,何曾戴过金簪?
张氏因为夫君惨死,心灰意冷,对什么都不在意,眼下得知庞二郎并非自己害死,她焉能不拼了命要给夫君讨个公道?
婆媳多年,庞母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儿媳如此凶神恶煞的一面,真是宛如母老虎一般,吓得她哆嗦了下,心里有鬼,此时此刻,那惊堂木一拍!
庞家人顿时抖如筛糠。
姬无病道:“那么麻烦做什么,我这里有一味毒,喂了他们吃了就是了,看他们说真话还是假话,说假话,是要肠穿肚烂的。”
说着在怀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一只小瓷瓶,折寒接过去,二话不说,掰开庞母等人的嘴就喂了进去,他速度极快,县令大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这回再审问,庞母正要否认,突然腹内一阵绞痛,她吓得脸色惨白,如此,县令几拍惊堂木,她终究是抵抗不住,将实话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庞二郎去他们家中,不仅带了一些新布糕点,还给了一吊钱,他取那一吊钱时,庞大郎媳妇眼尖地瞧见他包袱里有个红色绒布小包,当即就上了心。
庞二郎回家途中,才发觉给妻子准备的礼物不见了,他非常着急,沿途回去找,庞母却不肯认,吵闹间,庞大郎凶神恶煞,一拳打在弟弟肩头,他人高马大,这一拳可够庞二郎受的,蹭蹭蹭倒退好几步,又撞在了身后的石磨木把子上,许久不能爬起。
当时庞大郎还以为他是装的,将他冷嘲热讽一番,庞二郎起来后面色惨白,额头俱是冷汗,呼吸也十分急促,他没有精力再多做纠缠,在地上坐了会儿,总算是缓了口气,随后便离开了。
他一走,庞母便啐了一口,骂张氏哄她儿子给买金簪,随后美滋滋地插在了自己头上,将庞大郎媳妇羡慕的够呛。
要不是她告诉婆母,婆母还不知道呢!
不知道自己日后回娘家时,能否借来戴上一戴。
谁知庞母还没高兴完,就听说儿子死了,她想也不想,便认为是张氏搞鬼,可听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庞二郎之所以会死,与张氏毫无干系,真要说起来,庞大郎才是杀人凶手!
庞大郎一听,整个人都傻了,腿一软倒在地上,他原本听说弟弟死了,心里还有几分窃喜,他这个弟弟虽然不得爹娘喜欢,却颇有头脑,攒了不少钱,他去借,却抠门的过分。也不想想,庞二郎自己没儿子,以后还不是要侄儿养老送终?这钱早晚不都是他的?
而且,就那么一拳而已……从小到大,他就没少打二郎,怎地就这一拳,便将他打死了呢?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庞大郎连连摆手,矢口否认,“不是我,不是我!”
“你说是我家大郎,红口白牙的张嘴就诬陷人清白,你有何证据!”庞大郎媳妇尖锐质问。
姬无病活到现在还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呢,谁听说他的名字不是毕恭毕敬,他冷笑道:“要什么证据,那庞二郎的尸体一剖开,到底怎么死的,那是清清楚楚,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烂肚烂肺,才下葬几日,那薄皮棺材便要叫蛀烂了,更别提那一身一碰即碎的寿衣,得亏是这举头三尺无神明,不然你们一家,怕不是要天打雷劈。”
庞大郎媳妇一听,被吓得腿都要软了,再加上先前折寒灌进嘴里的毒,一个个在风中打摆子,眼看便要死去的模样,哎哟哎哟叫唤起来,在地上打滚,疼得要命。
姬无病懒得看这些,冲折寒勾勾手指头:“臭小子,愣着干什么,等别人管饭吗?”
折寒任劳任怨在老头儿面前蹲下,姬无病趴到他身上,又招呼皎皎小姑娘一起“上马”,皎皎心疼自己师兄,“师父,我也会轻功的。”
姬无病便冷哼一声,看不明白折寒这小子身上,有什么地方能让皎皎如此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