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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批火油桶真的炸毁了院墙的话,跑过来的可不止是十头狼。”宴离淮把蜡烛往叶星身边移了移,说:“往好处想,起码藏在你们身边的那个内鬼,她的计划失败了。”
“没那么简单。”叶星随手捡了支笔,用笔尾点了点西面,对宴离淮说:“西边缺口有你们的人重点把守,凌息若是想要做些什么,免不了和你们的人打一场恶战。但是引燃火油桶不需要。”
一点零星火苗,就足以让整个队伍覆灭。
她用笔尾轻轻移到东面一处院墙旁,“这些火油桶的威力极大,一旦引燃,就算没办法炸毁院墙,也足以再震开一道缺口。但是,”
她似乎觉得有些奇怪,顿了顿,才说:“但是东边的院墙却依旧完好无损,反而是严防死守的西边缺口却出现了问题。”
沈之明立即明白了叶星的话,“少主的意思是,这支队伍出事的时机不对。”
叶星点点头,用沾血的笔在东边画了个叉,“凌息做事向来周密稳重,她不可能会做出提前引爆油桶这种事。除了摧毁这支队伍以外,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她放下笔,“更何况,运送火油桶的队伍可不止有这一支。”
“既然不是凌息,那会是谁?”沈之明话音猝然一顿,接着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怔怔看向叶星,“是……”
外面浓雾弥漫,飘摇微弱的烛光仅仅能照亮方桌一隅,所有人的面容隐在了黑暗里,看不太清表情。
叶星单手按着地图,平静而清晰地说:“唯一能阻止凌息的人,只有白小星。”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
沈之明看着地图上那道血淋淋的标记,双手缓缓握拳,又在下一刻蓦地松开。他几欲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抬手按压额角,借着这个动作无声吐了口气——那是个放松的姿态。
宴离淮倚在墙边,在昏暗里打量着叶星。叶星正垂眸看着地图西侧一角,神情冷淡如常,似乎对于白小星宁可违背世子的命令,也要阻止凌息这一选择毫不意外。
——无论局势走向有多么失控,她总是能游刃有余地推动手上的牌,在这场危机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宴离淮饶有兴致地想。
她不会去亲自动手除掉凌息,因为最直白的杀戮意味着叶星是背叛世子的“罪人”,而龙潭这些训练者再清楚不过,背叛世子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不可能顶着被世子惩罚的风险继续追随叶星。
没有人会在背叛世子后仍侥幸生还,刑台上那些骨肉堆散的血人是他们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甚至要比去炼药场更令人胆寒——去炼药场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在局势走向失控的关键时刻反刺叶星一刀,证明自己对世子的忠心。
所以叶星把这些恐惧都推到了凌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