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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不肯说,陈晔的位置,那孩子的位置,曲谱到底藏在哪。”短发训练者说:“但在我将要杀她的时候,他却突然答应了。”
叶星暼向那个倒地低哭不止的住客,她握紧刀柄,向前走了半步。她看着她的脸,忽然想起了郑溪当初说的那个报仇的原因,想起了宴离淮的那位师姐。
叶星没有说话。
“你来得正好,”短发训练者转过头,看着龙潭一行人,“叶少主。”
第188章188
“你知道吗?你想错了。”
宴知洲看着窗外的光景,他握刀的手始终垂在身侧,而另一只手则掩藏在狐裘的笼罩下。门闩坏掉的房门被风轻轻推开,又被屋内的冷风重重合上。一串毫不起眼的血迹拖拉着延伸至门边,贺兰图和图坤已经不见踪影。他们在方才的混乱里趁乱离开了。
但没有人在意。
宴知洲没有再接近宴离淮的想法,轻声说:“我并不顾虑叶星到底会不会死在客栈里。相反,她可以死在这里,也可以死在客栈外面。我也不在意你能不能杀了我,毁掉我半生的心血。你可以赌大门不会被打开,然后继续和我打,直到我们之间有一个人彻底站不起来为止。”
“……啊,”宴离淮按压着腹部的伤口,瞥了眼那几个同样伤害累累的训练者,道:“既然你这么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何必花费大半生的时间给别人制造麻烦。直接给自己来一刀岂不是更省力吗?”
“……如果给自己来一刀就能痛快的话,”宴知洲看着他,“那你又为何站在这里呢?”
宴离淮笑意微收。
“不得不承认,我们总有些惹人烦躁的共同点,每次看到对方,都像是在照镜子,总能不可避免地看见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丑陋之处。”宴知洲说:“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没能好好聊聊。”
“有什么叙旧的雅兴不如等到了地府再慢慢说。”宴离淮说:“你做了什么?”
宴知洲转而扫了眼周围的训练者和守卫,屋内在房门关上后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寂静,耳边似乎只能听见受伤之人沉重的喘息声。
接着,他说:“我给了他们一个选择。”
。
“……我们并没有太多选择。”
风声呼啸。沉洛站在叶星身边,手扶腰侧空鞘,低声提醒道:“先前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分散了一小部分负伤的人去帮其他人对付客栈各处剩余的训练者,现在我们只剩下了六人,加上埋伏在附近的沈之明他们……总共也只有九人。但他们却有十九人。情况对我们——”
短发训练者对叶星说:“世子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回头,一切还来得及。”
“曲昭。”叶星冷静道:“把门打开之后,你和我都活不下去。”
短发训练者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眼手中的布袋。她略微一点头,明白了叶星的话。几个训练者执刀守在两侧,尚有余温的尸体就堆在他们附近。另外几人站在大门前,厚重的门闩距离他们不过半步之遥。他们看起来就像围绕着鲜血徘徊的狼群。
没有人轻举妄动。
她走到郑溪身前,边从袋中取出秘宝,边说:“如果你吹错了,大家都会死在这里,无人幸免。而那个人会最先死。”
她指着正被踉跄推向大门的住客。叶星看向那人的背影,想着师姐如果还活着的话,会不会也和她一样高。住客断断续续的哭声被风推到了墙顶,烈风将她残破的斗篷吹得翻飞。曲昭说:“你死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她被几头狼同时撕咬的样子。到时你会听到她的惨叫,发现她也许会更希望死在我的刀下。”
郑溪抬头盯着她,双眼隐隐泛起血丝。
“所以,”曲昭简短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你踢过蹴鞠吗?”叶星略微偏头,低声问。
沈玉顿了一下,道:“以前在镖局看见白小星和其他人玩过。”
叶星说:“现在我们也可以玩一次了。”
住客的哭声逐渐模糊。郑溪伸出手,接过秘宝。
叶星说:“就把那个秘宝当成我们要抢夺的目标。等到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大门时,就是我们游戏开始的信号。”
黑衣人看了眼远处这一圈人,问:“……我们不阻止他们打开大门吗?”
“太容易失败了。”叶星迅速道,“我们人数不足,时间不够,离得也远。他们派人守在大门附近,一旦发生冲突,我们根本来不及越过眼前这些人去阻止他们打开大门。”
“所以,我们只能等他打开大门。”沈玉沉重道:“但之后呢,少主,我们该怎么做?”
郑溪拿起“骨”,他的手在颤抖,不确定是出于愤怒而恐慌的情绪,还是身上刺痛的伤口,或许两者都有。他颤抖得很明显,以至于需要用双手握住骨笛,才能确保它不会从手中滑落。但他在尽力克制这一点。
狼群的嚎叫声再次响起。骨笛随着他的手不易察觉地抖动着,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年久失修的机关在终于被启动时发出兴奋的微颤。
“没什么复杂的。你不需要做些什么,只要让狼群往前走,帮我们解决掉那些人就行了。”曲昭目光越过龙潭镖局一众人,看向远处晃动的背影,对郑溪说:“这是搜找曲谱和秘宝之前必须掌握的能力,你找寻曲谱和那部族多年,应该对此早就熟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