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星月书屋交了差,顾盼盼的肚子咕咕地抗议了。
冷卓带了温文的笑容,对她点点头,“盼盼,快去吃饭吧,今天辛苦你了。”
顾盼盼想了想,还是试着提了出来:“老板,今天下午我有事……”
“没事儿,你尽管去忙。上午你跑得够多的了,今晚也不用过来。”宁烟一边说着,一边从外面拎了一大捆书进来。别看老板娘身材纤细,原来力气也很彪悍的说。顾盼盼心里暗暗喝彩,宁姐和她的确有相似之处,难怪两人头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很合拍。
“对了,你明天就开学了,晚上过来就行,送书的单子都给你留着。周末白天来的话,晚上就不用再过来了。”
“谢谢宁姐!”
顾盼盼由衷道谢,她明白宁姐是想让她赚钱赚得心安理得。可是周末的时间还得敲定,她每周日下午还有一堂义务课要上的。
那是朝晖私立幼儿园的课。
母亲出事以来她还从没去过,不知道林园长有没有担心。那个睿智慈蔼的白头发老太太,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最让她亲近的人。如果没有她的帮忙,她和母亲的交流障碍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误会与隔阂;她和母亲的心大概也会如隔轻纱,看得到却摸不清。
她小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幼儿园长大的,园长分文未取。
朝晖幼儿园在都市西北角,和她家成对角线。是妈妈,她跑遍了整个城市,找了许多家幼儿园,最后才在这样远的地方遇到了朝晖;是妈妈,她比比划划,依依呀呀,愣是用手势和耐心为自己的健康成长敲开了一扇门;是妈妈,风雨无阻,早送晚接,三年如一日地来回穿越这座城市,为自己正常的人生铺平了道路。
妈妈,很奇怪,屋子里好像起风了,否则我怎么又迷了眼。
宁姐和冷老板都是好说话的人,顾盼盼没费多大力气就争取到了,以后每周日下午的
时间,书屋的薪水不变。
林园长看着眼前有些憔悴,但并不消沉的女孩儿,总算是放下了心。
心怡是那么透亮的人,虽然不会说话,却比寻常人聪明坚强得多。林院长打心眼里欣赏这个靠自己的双手,收废品捡破烂养活自己和孩子的女人。当年收下盼盼,又连带教了两母女的手语,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听到顾心怡急症去世的消息,她还有些不敢相信;但眼见五年来从不缺课的顾盼盼居然连招呼都没打,连续三个周日都没来给聋哑班的小朋友们上课,她就清楚,心怡真的去了。
盼盼这孩子,跟她的妈妈一样坚强。
“对不起,林园长。我这周日就会来上课了。”
顾盼盼并没有解释原因,她相信眼前睿智的老人一定非常清楚。五年前她读高中之后,动了打工的心,也动了回报这位有恩于她的老人的心。还记得那天,她跟着母亲穿越城市,再次见到了记忆里早已模糊的朝晖幼儿园,也见到了当年经常抱她亲她的林园长,那时林园长的脸上多了几道皱纹,头发也花白一片。只是没想到还没用她开口说明来意,林园长已经笑眯眯地发话了:“你愿意每周日来给聋哑班的孩子们上一节手语课吗?我可是不给钱的。”
“好,欢迎回来,孩子们都很想你。”
顾盼盼的思绪被林园长贴心的话拉了回来,她冲老园长笑笑。抬手看了看腕上廉价电子表的时间,她径直奔了教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