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话音刚落,吴泽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膝盖和地板接触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响,脑袋低的快要垂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义父面前下跪,也是人生中第一次下跪,他是一个男人,当然懂得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在以前被被人欺负的再厉害他都从来没有把自己高扬的头低下来。
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但是,他看不下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朱轻语被砍断一根手指,无论是他下手亦或是别人下手,他都看不下去。
吴泽的头都快低到了地上,一只手紧紧的拽着朱轻语发紫的手腕,一只手狠狠的捏着自己的裤边,“义父,请你再给朱轻语一次机会!”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回应他的是狠狠的一脚。
老人穿着是那种皮鞋,一脚狠狠的踢在吴泽的小腹上。
一阵钻心的痛从小腹上蔓延开来,吴泽抬起那只捏着裤边的手捂在小腹上,牙关紧咬,从喉咙里发出一声。
但是老人似是不解气,又是一脚猛的踹来,踹在那只手上面,吴泽整个人都往后面扬了扬。
老人再挤不出来之前那种假惺惺的笑,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盛怒,负在身后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拿到了前面来,一只手都捏成拳头,食指指着他的发顶。
“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求情?!你有什么资格!你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吗?你觉得自己了不起吗,啊?!”
吴泽闭着嘴,不接话。是他自己高估自己在义父面前的分量了,是他自己不自量力。
此时吴泽的心里充斥了各种情绪,害怕、紧张、失落甚至还有一丝欣慰……但是独独没有后悔,是的,他一点也不后悔今天做出这样的举动。
老人接连又踢了他几脚,脸上盛怒的表情丝毫不减,看吴泽不说话愈加生气,恨不得上去撕碎他。
吴泽只感觉喉咙处一股腥甜,接着从嘴角渗出来一丝鲜红的液体,吴泽不以为意的抬手擦了擦。
“义父,是,是我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分量,但是还是要请你三思,朱媚和骆昊然的事情还有转机,但是朱轻语的手指头只有十个,砍了就接不回来了”。
吴泽的声音有些压抑的沙哑,一开口更多的血液从喉咙涌了出来。
朱轻语只是默默的缩在吴泽背后,扯着他的衣角并不搭话,脸上的恐惧还是没有消散,指尖微微有些颤抖,但是被吴泽握在手里的另一只手,却散发着温暖的温度。吴泽的手心沁出来一层细密的的汗,并不干燥,甚至是不舒服,捏她还捏的很用力,有些痛但是这是朱轻语从母亲去世后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从心底散发出来的。
老人脸色沉了沉,最后看着地上紧挨着的两人终究是迈开步子走了出去,留下一句“自己好好想想,下一次该怎么做!”
看着老人的脚踏出了这个房间,朱轻语一下子瘫软在吴泽的背上。
吴泽也是猛的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用力捏着朱轻语的手,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然后放开了她的手,两人就这么在小屋子里坐着,静静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不知是谁先出声打破沉默,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朱轻语率先站起来,但是由于在地上呆太久,手脚都有些发麻,一时间摇摇晃晃的差点又摔了下去,在要摔下去的前一秒被吴泽伸手扶住了腰,这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