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空气潮湿又闷热,褚音窝在顾衍怀里,睡得并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她蹭了蹭男人结实的胸膛,大热的天,又折腾了这么久,他身上的气息依然清冽干净,很好闻。
“醒了?”
察觉怀里人的动静,顾衍垂眸看下来。
女人脸上脏兮兮,像只狼狈的大花猫,那双眼却黑白分明,晶亮有神,一副全然信赖的样子,看的顾衍不自在挪开了视线,心口莫名一动。
“看一下几点了?”
说着,顾衍视线扫过自己的腕表,示意她查看,他抱着她,不方便抬手。
却不料,小女人却抬头望了眼太阳的位置,便准确地报出了一个时间,竟和表盘上的差不多。
褚音一回头,就见男人一双黑瞳定定看向自己,心下疑惑,刚要询问,他已经转开了视线。
又走了一会儿,他将她放了下来靠坐在老树根上,蹲下身,摸了把地面上茂盛的蒲草,扭过头看向那三个脏兮兮的娃。
“附近有水源,我去找水,你们呆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么?”
三个孩子乖顺地点点头,样子怯生生的,似有点怕他,见状,顾衍转身。
“郎君,万万小心,早去早回……”
耳边响起了小女人不放心的嘱咐声,顾衍脚步一顿,树影中,他露出了半张清贵的侧脸,低低沉沉的声音如山涧的冷泉。
“叫我名字。”
说完,他捡了块石头在树干上做了个记号,顶着后脑勺上那道粘腻炽热的视线,一个晃神间,便隐没在了大片绿意中,不见了。
刺目的天光透过层层枝杈,投射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越往下走,空气中的水汽越凝实,几乎是扑面而来。
拨开重重掩映的枝条,潺潺的溪水蜿蜒曲折,在阳光下发着光,顾衍站在上游,向下看去,岸边有个墨绿色的啤酒瓶。
他脚步一顿,正打算下去拾起充当容器,却发现几步远处一面石碑伫立在那儿,庄严肃穆。
那是国界。
以他的身份,终身不能出境,半步都不能跨越…
另一边,大树下,头一次与三个孩子独处,褚音颇有些局促,手指摸了摸膝盖,她试探着开口询问:
“你们是何时被抓去的?”
褚音声音温柔婉转,没有任何攻击性,很容易令人卸下心防。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半晌,个子最高的那个女孩儿鼓起勇气,脆生生开口:
“姐姐,我和妹妹住在附近的镇子上,几天前上山采山货,然后就被他们抓了,至于他…”
小姑娘顿了顿,指了指角落里那个年纪最小,一直在哭鼻子的小豆芽,
“他说,他是来这旅游的,同家人走散了…”
褚音点了点头,这才发现那小不点儿竟是个男孩儿,衣服布满脏污,面料却极好,比另外两个女娃的粗布麻衣高级了不止一星半点。
显然,这娃是个富家子弟,不知怎么与家人走散了,想必这会儿家里人快急疯了吧?
“也是可怜…”
褚音不由轻叹一声,眸光瞥向一边,树枝上挂着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