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之还是关注着他的鼻子,“是不是撞到鼻梁骨了?”
话音刚落,温颂狠狠捏了一把鼻梁,“就是一下子很疼,现在已经没感觉了。”他拧得很用力,鼻子通红,还说:“你看,真的一点都不疼了,先生别担心。”
生怕周宴之不相信似的。
周宴之拿他没办法。
晚风渐凉,吹散酒后的温存,周宴之问:“床头的姜片是用来做什么的?”
温颂愣住,吓了一跳,慌忙找借口:“是……是泡水喝。”
“不是用来止孕吐的?”
温颂被抓了包,又不善于撒谎,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摇头道:“不、不是的。”
周宴之想起医生朋友的回复。
[怀孕第二个月,开始孕吐,疲劳嗜睡明显,再加上没有完全标记,他的这些反应会比普通omega更强烈,更痛苦。]
[姜片是用来止孕吐的。]
周宴之又问:[他还有信息素紊乱症,是否会加重不良反应?]
朋友回复:[那是必然,完全标记不是为了保胎,是为了保你爱人的命。如果一直没有完全标记,接下来的八个月他会很痛苦。强效抑制剂和止疼药,都是下下策。]
周宴之问:[我能做些什么?]
朋友回复:[最好当然是完全标记,如果你不愿意,起码在发情期前后这几天,多多陪伴他,让他感受到你的信息素,或者做个临时标记,起码会让他舒服些。]
对于身边人不约而同的默认与误解,周宴之甚感无奈。
从领证那天起,他就接受了丈夫的身份,称得上尽心尽力,可温颂对他实在抵触,抵触到他偶尔会对这段婚姻关系的必要性产生了怀疑。他埋头工作,没有恋爱经历,结婚两个月才惊觉,原来感情是培养不出来的。
“小颂,需要我做临时标记吗?”
这话来得突然,温颂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用眼梢瞟着周宴之,判断这句话中清醒和酒意的占比。周宴之捕捉到他的目光,“临时标记能缓解孕期的不适,我问过医生了。”
温颂觉得周宴之很勉强。
临时标记应该是情难自禁的产物,不是解决孕期不适的无奈之举。
他思忖许久,终究还是拒绝,故作轻松道:“不用了,我的发情期快结束了,抑制剂很管用的,先生不用担心。”
“哪怕很难受,也不需要?”
温颂还是摇头。
周宴之欲言辄止,温颂倏然起身,逃避了话题:“先生,外面风大,回去吧,我煮一点柠檬茶给你解酒。”
周宴之望向他的目光从深沉变得轻淡,自嘲似的弯了弯唇角,撑臂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挑高六米的客厅显得格外空阔,脚步声清晰可闻,温颂走进厨房,翻找出鲜柠檬片和蜂蜜,煮了一小壶柠檬茶。
白雾腾旋,香气弥散。
周宴之在岛台边看着他。
茶煮好了,温颂吹了吹热气,转头说:“很烫,先生可以洗完澡出来喝。”
等周宴之洗完澡走出浴室,一杯温热的蜂蜜柠檬茶早已摆在他的床头。
分寸掌握得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