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守株待兔吗?此地水草丰美,你只要老实等着就是。”说着,我闭上眼睛小憩,打算睡个回笼觉。
不知什么时候,紫堇也躺在了我身边,轻轻问道:“静灵,你来清溪庵多久了?”
“不知道,反正自我记事起就在清溪庵了,我今年十岁,那么大概是十年了吧!”
“你父母呢?”
“无父无母,孤身一人。”言至此,我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盯着溪水失神。
回想前世,我亦是孤身一人,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于一场车祸,我连他们的样子都快记不清了。
我在姑妈家长大,姑妈一家待我不错,但终归是寄人篱下,处处小心谨慎,而且长大之后更觉生分。大学毕业之后,我虽然节假日经常去探望姑妈,但当姑妈一家老小欢聚一堂时,我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插不上话。
今生我在顺国,却依然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我不禁摇头苦笑,莫非我也像任祎所说,天命如此?
紫堇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现在也是孤身一人了,可是此时和你在一起守株待兔,觉得也是欢喜。”
我心中一动,紫堇是在安慰我,她不善言辞,听来朴素的话语却暗含着几分暖意。
我无意中一瞥,只见溪水边的一片草丛里,隐约现出一个灰色的影子,我立即对着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顺着影子的方向指过去。
紫堇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却是极为镇定,只见她并不起身,只缓缓地掉转身子,扭得麻花一般,对着野兔的方向,手中捏着飞镖却不并着急。
野兔是极警惕的动物,稍微一丝风吹草动都会惊到它,我们都保持着各自的姿势,连气都
不敢喘了。只见小家伙突然转了个身,迈开四条腿,如闪电般撒腿向远处跑去。
我不由地惊呼一声,说时迟那时快,紫堇的飞镖早已飞了出去。我见兔子并未停下,似乎还在奔跑,于是懊恼道:“让它跑了。”
紫堇却摇了摇头,胸有成竹道:“只须再等片刻!”
果然,兔子跑了没多远,便一动不动了。我奔上前去,只见咽喉正中插着一把流星镖,五刃全中。
我不禁喜道:“紫堇,你简直是飞镖女神!”
我们在溪水边合力收拾了野兔,说是合力,其实几乎是紫堇完成了所有的血腥工作,我倒不是怕杀生,只是不知从哪里下手,倒是她,如此娇滴滴的美少女,却有着与外貌极不相称的豪迈气概,只可惜是女儿身,若是生为男子,恐怕也是大有作为。
野兔架在火上烤得滋滋流油,我从溪边摘了几把香叶覆上,又在草地上摘了几朵常见的小花菇撕成丝洒上,不一会儿,肉香混合着花菇香,让人垂涎欲滴。
我和紫堇吃了个肚圆,可硕大一只兔子,还是剩下了不少,我不忍浪费,便找了几片树叶包了起来。
紫堇诧异道:“咱们拿回去给师父们吃?”
我轻轻戳了她的眉心,道:“紫堇,你的脑子是不是经常脱线?瞒着师父们还来不及呢,还拿回去给师父们,岂不是不打自招?我是见附近渔民生活也非常清苦,所以打算把剩下的兔肉悄悄放到凤河岸边的石板上,渔民们每天总会去河边绕几圈,不管是谁拿去,吃掉总比扔掉好。”
紫堇愣了愣,笑道:“你的心肠真好。”
我也不是刻意为之,只是举手之劳,我一贯推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芸芸众生,成大器立大业者少,大部分人终究不过是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然而作为一个普通人,即使多行小善,勿行小恶,也是难能可贵了。
自此以后,我和紫堇便开始了“灵璧山猎人”的生活,紫堇的飞镖几乎是百发百中,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她一出手,猎物绝无生还。
我们的伙食是越来越好,野兔野鸡吃了个遍,我时常把一些兔肉鸡肉放在凤河边,日子久了,附近的渔民都说是清溪庵的佛祖显灵体恤穷苦百姓,又纷纷跑到清溪庵里拜祭,渐渐地,清溪庵的香火又旺盛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清溪庵的师父们对我们的所作所为肯定是知晓的,虽说每次回去我和紫堇又是嚼薄荷又是嚼香叶,但不食荤腥之人鼻子最为灵敏,也不可能毫无知觉,也许她们只是不说破而已。
如此一想,更觉得心怀歉意,便时不时地抢着帮庵里的师父们干活,或是打扫庭院,或是擦拭佛像,紫堇见我干什么,也跟着干什么,慧寂住持望着我们,常常颔首微笑。
也许是因为紫堇的到来吧,毕竟多了一个人作伴,日子便不那么难熬了,何况每天不是上树打鸟,就是下河摸鱼,日子过得悠哉至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