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头望着冯殊,他静静地凝视着我,眼神是炽热而又期待的。
一缕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然而心意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缓缓地坐起身,瞥了一眼冯殊,淡淡一笑,道:“冯殊,大风刮过,童言无忌,刚才的话我就当从未听到过。”
“静灵!”
冯殊的呼唤声在背后响起,声音不大,却听得真切,他竟然叫了我的名字,不好不好,绝对不好。
我转过身,望着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抛出一句:“梁王殿下,以后您还是叫我王妃娘娘吧!”
说完,我再也不看他,兀自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喜玫兴高采烈地带回了蜂蜜和枸杞,又叫了紫堇过来,我强打起精神和她们一起做了百花羹,又让喜玫端了几碗送去叶宛的营帐中。
我胡乱搅动着碗里的汤水,却根本没心思吃,紫堇见我魂不守舍,忙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无事,总不能对她说你哥哥刚刚莫名其妙地对我表白了吧?
深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魏璧的音容笑貌,临行前他说过的“我等你”在我耳边挥之不去,我叹了口气,心道,此时此刻,我也在等你。
越是想着魏璧,心思越发烦乱起来,索性坐起身,披了衣裳下床。
喜玫的声音自外间传来,轻声询问着我需要什么,我忙让她继续睡,只说自己想坐一会儿,喜玫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推开窗户,窗外夜色明朗,天空中依稀可见飘过的淡淡云朵,遥望夜空,想起王府夜宴时与魏璧的深情对视,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他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暖,只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是否也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捉摸不定。
叶宛说魏璧不会来了,紫堇也说他不会来了,还有冯殊,他们都觉得魏璧不会来了。
可是我偏不相信,我偏要赌一把,赌赢了我便赢得一人心,赌输了……大不了我找李鲛人继续去找镜子。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喜玫支了出去,然后便裹上披风,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门。
我一路疾行快走,沿着墙根小心翼翼地避着人,一直走到城门处,一个拐弯,便迈上了通往城楼的石阶。
“什么人?”前方一个身穿铠甲、军官模样的人忽然拦住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疑惑道:“军中怎会有女子?”
我正不知如何解释,却见周全走了过来,见是我,忙躬身行礼道:“王妃娘娘!”,又对着一旁的军官道:“张应,还不快向王妃娘娘谢罪!”
周全说着,又对我道:“娘娘,张应是城门守卫官,并不知道娘娘现在军中。”
张应愣了愣,忙对我躬身谢罪:“属下不知是王妃娘娘,得罪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我忙欠身还礼:“张守卫言重了,是我不好,本当提前让人通告一声的。”
张应忙侧身让了路,周全抢先一步走在我前面,引着我向城楼上走去。
“我听叶将军说,您伤病未愈,还须多卧床休息才好,您怎么又出来了?”周全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我笑着摇了摇头,大大咧咧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出来多走走更有利于恢复!”
周全听了,也不敢再多问,只低头引路。
登上了城楼,果然觉得视野开阔了许多,我不好打扰其他守城的将士,于是特意让周全把我领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虽然位置是斜了一点,但是视角还是不错,至少如果魏璧来了,我是绝对不会错过他的。
“周全,你能不能帮我搬一把椅子来?”我一边望着城门前的主道,一边小声问道。
“娘娘,此处风大,叶将军如果知道了……”周全面露难色,迟疑着说道。
我故意板起脸道:“周全,是不是当了校尉,我就支使不动你了?”
“不敢,娘娘稍等,属下马上就去。”周全说完就一溜小跑着去了。
不一会儿,椅子搬来了,还特地铺了软垫,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周全道:“不错不错,不过我现在身上可没银子赏你,回头再补给你吧!”
周全笑了笑,道:“娘娘快别这么说,当年在侯府的时候,娘娘听说属下的妹妹病了,特意让喜玫姑娘给属下送去了银子和药材,属下从未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