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忙打断了冯殊,嗫嚅着说,“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
“你想多了。”冯殊淡淡一笑,语气如常道,“截至现在,你什么都不欠我。”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也只好由着众人忙碌了。
待到掌灯时分,一群人才忙完,幸好冯殊让侍从提前在半路上买了干粮,众人随意凑活了晚饭。
饭后,我见时候不早了,便劝冯殊早点带着紫堇返回西华,紫堇却死活不肯走,说要留下来陪着我。
我当然不会同意,于是劝说道,“紫堇,我并不是跟你见外,只是你现在已经是西华的公主了,再在尼姑庵里待着,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可是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冷清的地方,我又怎能放心?”紫堇急急地说。
我指了指喜玫,笑了笑,“还有喜玫陪我,而且你也知道,附近的许多渔民,是我从小就认识的,他们性格和善,都是好人。”
想了想,又笑着安慰她,“以后你有时间的话,可以经常来看我。”
紫堇还想说什么,冯殊却打断了她,“紫堇,既然如此,就让静灵好好休息一阵子再说!此地离西华的都城不远,下次我再带你来就是了。”
冯殊说完,又吩咐侍从拿出一包银子给喜玫。
我顿时气短了三分,从黄沙到京城,一路上我衣食无忧,从未想起向魏圭索要些银子傍身。如今落魄至此,处处受着冯殊的恩惠,还真是尴尬。
冯殊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微微一笑,道:“父皇可是下了圣旨,要重重的奖赏找到紫堇的人,我本想邀请你去西华领赏,你又不肯去,所以我只好暂时替你把赏给领了。不过我一时也带不了那么多银子在身上,以后慢慢还给你。”
我心里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不由地感激道,“刚才给的银子已经足够了,以后别再给了。”
“静灵,你这是什么意思?”紫堇故作不悦地撇了撇嘴,“是怕我们以后来打扰你吗?”
我讪讪一笑,心道当然不怕你来,只不过倒是真的有点儿怕你哥来。
“当然不是,只是路途遥远,我怕你们太辛苦。”我笑眯眯地望着紫堇。
想了想,我又对冯殊郑重其事道,“冯殊,我求你的事情,希望你别忘了。此事关系重大,如果我见不到李鲛人,我一辈子都难以安心。”
冯殊望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事关你母亲的遗物,我明日就派人去找李鲛人,一有消息就来告诉你。”
难为冯殊还记得我当初为了骗李鲛人故意编的瞎话,我望着他清澈的眼神,不免心虚了几分。
众人闲话了一阵子,紫堇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喜玫一番关好门窗、小心火烛之类的话语,才跟着冯殊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
“喜玫,青灯古佛,咱们以后的日子就是这样了。”我指了指桌子上燃了半截的蜡烛,叹了口气,“你说你傻不傻,非要跟着我来!”
喜玫一边收拾衣裳,一边笑了笑,“小姐
,奴婢觉得自己不傻,奴婢跟着的是一个从来都不会丢下奴婢不管、处处关心奴婢的好主子,奴婢怎么会傻呢?”
我戳了戳她的额头,调侃道:“喜玫,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表面上强打起精神和喜玫开玩笑,心里却是止不住的萧瑟落寞。
躺在久违的硬板床上,我睡得并不踏实。
努力告诉自己不去想魏璧,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