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来的倒是挺快,我大大咧咧地免了他的礼,遣退了殿内的宫女内侍,又让喜玫去门口守着。
“任心,多亏了你,我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药罐子了!”两人在里间的矮几旁面对面地坐了,我指了指一旁还留了些许渣滓的药碗,不无嘲讽地望着他。
任心站起身,两手一摊,无奈道:“皇后娘娘,我也是无奈,皇上亲自吩咐,微臣不敢不听,何况……”他小声嘀咕道:“开方子的也不是我一个人。”
我乐了:“这么快就把任祎给卖了?”
“既然娘娘找我来问罪,我总不能一个人担着,”任心嘿嘿一笑,道:“先拉一个垫背的再说!”
任心这么一说,我心里反而踏实了,虽然入了宫当太医,他的性子倒是未改,还是那么的爽朗不羁、直来直去,倒也好,这样的人,反而更让我信任。
我笑了笑,又道:“今天我叫你来,可不是兴师问罪的!”
不等他开口,我向前微微倾身,肃然地望着他:“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娘娘,为您效力是我的职责,何来帮忙一说?”
“我让你帮的忙,可不一般,”我静静地注视着他,压低了嗓子:“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可是杀头的大罪,你怕不怕?”
“怕是怕,不过……”任心摸了摸脖子,慢条斯理道,“如果不让皇上知道,是不是就可以不杀头?”
我释然一笑:“你肯帮我?”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任心一脸大无畏地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需要两种药。”
“娘娘,就这么点小事儿?”任心咧嘴一笑,语气轻松:“别说两种药,两百种药也好说!”
“和易容药膏。”
任心微微一怔,沉默了一阵子,干巴巴道:“娘娘不会是想偷天换日吧?”
我点了点头:“任心,我也不瞒你,我想偷偷出宫一趟,至于原因,我此时不方便告诉你。”
任心保持着风平浪静的姿态,既不追问也不惊讶,只是面色如常地望着我:“娘娘别怪我多嘴,就算您贵为皇后,私自出宫也绝非易事!”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找你来,”我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指了指院内树下的一个娇小人影,道:“外面的宫女叫合心,我出不去,她可以出去;三日后,合心会随着皇上派往西华的迎亲队伍出宫。”
任心的视线顺着我指的方向停滞了片刻,又转过脸打量了我几眼,顿时恍然大悟:“娘娘真是煞费苦心,佩服佩服!”
“先别佩服的太早,到底能不能出的去还不知道呢!”我苦笑一声,又道:“总
之,你先把药给我,其他的无须你操心!”
任心摸了摸下巴,沉思了片刻,道:“药倒是不难,只是娘娘如何瞒过皇上?”
“皇上最近忙于朝政,已经连日歇在甘露殿,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清宁宫。”我随口道。
任心略一沉吟,道:“我劝娘娘最好还是想个万全之策,万一娘娘刚跑出去不远,皇上就来了清宁宫,立刻派出大内侍卫追赶娘娘,娘娘岂不是白折腾一场?”
我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我会想办法。”
任心的意思我懂,必须想个办法让魏璧尽可能久的不来清宁宫,否则就像他说的,我前脚刚跑,魏璧后脚就来了,可就白费心机了。
闲聊了几句,任心答应我次日一早把药亲自给我送来,起身的瞬间,他忽然叹了口气,道:“娘娘,皇上对您情深义重,我觉得您再想想,能不出宫最好还是别出宫了!”
对我情深义重?倒不如说对我藏得够深、伤得够重吧?
我抬起头望着他:“主意已定,绝无悔改。”
任心默然地低头,静静地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我让喜玫好好地帮我梳妆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端详了一番,肤白貌美、腰细胸挺,自我感觉还不错,想了想,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喜玫望着我,犹豫了片刻,转身捧了一件轻薄质地的玉色纱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