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却又熟悉的路,这条路的尽头是家吗?
山海慢慢走着,内心忐忑,四肢紧张。他已经记不得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唯有儿时骑在父亲脖颈上嬉笑玩闹的场景历历在目。
路并不算长,山海的步伐并不算短,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尽头,可他却无论如何也卖不出脚步,踏入眼前的小院子。
只好站在铁门外,远远的看着那个半躺在轮椅里,正晒着太阳的老人。
见老人手中似拿着一张纸,山海好奇的沿着铁栅栏绕道他的身后,原来那是一张旧得发黄的老照片。
山海站的距离有些远,只能依稀看到照片上一大一小两个人,那是一张被细心修补好的照片,他们父子俩保留下来的唯一一张照片。
很久很久以前,久的山海已经不记得那是多久之前了,他的父亲抛弃了他的母亲,他那可怜的母亲上吊自杀,而他那位父亲却攀上高枝,为他娶回一位高门嫡女的继母。而他,发了疯般的去撕他与父亲之间的合照,每一张都被撕得粉碎,直到最后一张时,他说:“我与你父子之情如同此物,从此一刀两断再不相干!”
……
“小林子,快进屋吃午饭吧。”继母的声音打断了山海的回忆,比起苍老的父亲,她的面貌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哪怕岁月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脸上刻下道道皱痕,她依旧是个中年的美妇。
山海在继母出门之前就缩身藏到一棵大树的后面,见她熟练的帮父亲收起那张照片,推着轮椅转身,进屋。
看着看着,山海的泪水滴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对于山海而言,父子之情就是他最大的伤口,轻轻触碰之下都会疼到龇牙咧嘴。
因此,他更加不敢去想,用忙碌的工作自我麻痹,以为会忘却所有。
然而他错了,这种亲情是难以忘却的。
父爱如山,无论孩子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父亲都会用他那宽广的胸怀去包容。
对儿子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山海轻轻擦干眼泪,迈步转身,沿着来路往前走去。
开门上车,吩咐司机踩下油门,也许就在下一回,他就能鼓起勇气扑入父亲的怀里,喊一声迟来的“爸”!
……
“布莱德利先生下午好,非常感谢您能在百忙中抽空参加晚辈的婚礼!”白逸宏很是恭敬的介绍道,“这位就是晚辈的妻子,水青青!”
布莱德利点头笑着,伸出手来同水青青问好,更是让水青青惊讶的是他居然能说一口还算流利的中文:“恭喜两位喜结伉俪,祝两位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水青青被布莱德利熟练地新婚贺词唬住,就连白逸宏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进耳,直到乐乐的出现,她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
“妈妈,妈妈!”乐乐穿着一套红色格子小西装,扎着红领结,冲着水青青就铺了过来。
乐乐的这一声呼喊,不仅传进了水青青和白逸宏的耳朵里,也传进了布莱德利以及在场所有宾客的耳朵里,“妈妈”的称呼通过高档的音箱传开,瞬间就冰冻住了宾客们脸上惊讶的表情。
“这下麻烦了,这下麻烦了,都怪你这个大笨蛋不看好乐乐,陈启智!”罗伊伊站在水青青的身后,急的涨红了脸,可身为伴娘的她,又不好在这种情况下拉过乐乐。
布莱德利面不改色的弯下腰,伸手拉住乐乐的小手握了握,慈祥的笑道:“小朋友,你好啊!”
“布莱德利先生,您也好啊!”乐乐有模有样的跟布莱德利握了握手,还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我爸爸说布莱德利先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我的偶像就是您!”
“哈哈哈哈!”布莱德利被乐乐逗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请教我乐乐!”乐乐丝毫不觉得眼前这个大人物有什么可怕的,居然面色如常的跟布莱德利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