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真假夏油杰”这个狗血又烫手的包袱后,胡桃才终于感觉又轻松了起来。
她按照夏油杰先前给她的指示,点开自己和五条悟的对话框,输入一行字:“究极机械丸就是你们想找的‘内奸’。”
其实她并不认识什么“究极机械丸”,夏油杰怎么说,她就怎么转述。这个有些敷衍潦草的称呼听上去就不像是个人名,更像是和胖达那样的造物的名字。
这一次的信息五条悟是秒回的,一个问号,言简意赅,完美地浓缩了他此刻所有的想法。
很快,他可能觉得这一个简短的字符在情绪的表现能力还是有所欠缺,又追加了一串可能他自己都没能搞懂想表达啥的省略号。
胡桃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她盯着手机屏幕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回复道:“这里面的水很深,等你死了就明白了。”
回复完后,她当机立断地把简讯从后台程序里清除掉,把手机熄屏后收起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倒是不怀疑夏油杰会在这种消息上坑她,这人双标得离谱,他对咒术师和普通人的态度是呈反比的,他对于普通人有多么厌恶,对于咒术师们就有多么宽容。按照他对咒术师们几近溺爱的态度,这信息就算是假的都会对咒术师一方整体有利,没啥好操心的。
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横滨这里的幽灵们了。幽灵们并非每一只都需要胡桃亲力亲为地送去【边界】,如果真要这样做,胡桃早晚在这行加班到过劳死。大多数的幽灵都会感受到来自【边界】的指引,自己遵从指引把自己送走,省心得很。
每天产生的幽灵基数大得难以想象,总会有那么几只漏网之鱼。而这些因为各种奇奇怪怪或有理或不讲理的原因剩下的一小部分不省心的幽灵们,就是胡桃所要负责的了。
横滨的幽灵们和东京比起来还算得上省心,胡桃一路逛下来,竟然没发现一只需要自己动手送走的,心中顿觉一阵狂喜。
这份狂喜并没有持续多久,福祸相依这个理论已经被风见裕也以他的亲身经历充分验证了。这份不用干活的清闲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她看到对街的那辆车爆炸了。
对,就是爆炸,在东京那种炸弹和炸弹犯和不要钱一样遍地走的鬼地方她都没见上几次爆炸,在来横滨的第一天就给她赶上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连她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眼前只剩下一片耀眼的火光。爆炸造成的气浪将她从原地掀起,过去被火史莱姆炸药桶误伤的经历终于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她的身体通过肌肉记忆迅速调整到最适合落地的状态,在双脚触地的那一刻就迅速稳定了身体的平衡。她再度站了起来,耳边的爆炸声还没来得及散去,就又响起一个男人绝望的悲鸣声。
……旅行者啊,我现在看到了车子在分崩离析,也听到了有人在悲鸣,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听见阴谋得逞者的狞笑了?
红色头发社畜打扮的男人一脸崩溃,就像是他的世界在爆炸的瞬间坍塌了一样。他的身边则站着五只小孩子模样的幽灵,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惊恐害怕与茫然的杂糅,一副全然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什么的样子,却已经整齐地合成出了一个大大的蓝色感叹号,顶在了看上去年纪最大的那个孩子的脑袋上。
没反应过来是正常的现象,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当幽灵,万事开头难嘛。但刚死就直接发布世界任务什么的,实在是让胡桃防不胜防。
小孩们是懂事的小孩,他们在发现自己变成触碰不到活人的幽灵之后依旧围在男人的身边,虽然还止不住眼泪,却都努力尝试着对男人做出拥抱和抚摸这样安慰的动作。
——任务对象不止一个且执意围在疑似他们最在意也最在意他们的人身边,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棘手的情况。
……要怎么办?
算了,不想了,再思考下去那个男人就要带着身边一圈的小幽灵离开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放空了自己的大脑,走到男人的身边,把一切交给了自己的本能。她听着那几个幽灵孩子对着男人一口一声“织田作”,一句不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织田作先生,请问您有兴趣来我们往生堂替他们办一场葬礼吗?”
织田作之助的表情严肃起来,目光平静地落在她的身上。他作为一名过去式的杀手,自然不会精神大条到对一个知道关于他的限
定称呼的陌生人放松警惕。他的姓是织田,这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一般人要么叫他“织田”,要么使用更亲昵一点的“作之助”。而“织田作”这个奇怪的称呼是由被他养了一段时间的太宰治取的,随后便以一种病毒般可怕的传播速度感染了给了他家里养着的五个孩子们。孩子们就在刚刚死在他的面前,胡桃的出现真是从头到脚写着明晃晃的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