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裹了一件单薄的风衣,脖颈上簇着米白色的围巾,可乍眼一看他的脸色居然比围巾白得更甚,宛若冬日里被人捧在手心上的皑皑白雪。
“你刚刚···说什么?”温然咽下舌尖泛出的苦涩,努力吞进咽到肺腑里,他的声线比被风卷起的纸片都要轻,脑袋反射弧完全没有反应,像极了一个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患者,一字一顿说道:“谁要搬进来?”
女佣是前半个月才来的,还没见着温然一面,她刚张开就被身后一起工作的女人扯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
温然拢了下衣领,比较年长的女佣说,“您来了还没告诉先生吗?您脸色很不好看,先去前厅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温然听见有人开口,毫无生气的声线是他的,又像不是,“不用了,我只是过来送个东西而已。”
他甚至产生掉头离开的冲动,可口袋里的礼物早就被他的手掌给焐热,染上他的体温。
“温然?”有人喊他。
他还活跃跳动的心尖被人用冰凉的刀刃拨动一下,回过神去看,简一言身姿绰约地挨着谢衍站着,任谁看见都一定觉得是对佳偶天成。
“上次看见还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简一言就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得体缱绻。
温然朝他伸出自己的手,莫名又觉得无地自容起来,让他回想起那个燥动闷热的夏天,自己跑东跑西,最后到商场才勉强找到一瓶气味相似价格勉强的香水。
简一言微笑,将视线转换到另一边,径直忽略到温然伸出的手,神态高贵。
谢衍看到后微不可察地皱眉,语气平静地对简一言说,“你先进去吧。”
他脸上维持的笑容犹如展览馆上供人欣赏的画,假的不像样,停滞了一瞬才缓声说道:“那我先进去了。”
温然笨吶地收回手,在旁人面前伪装很久的成熟和平静,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破。
“你怎么来了?”
温然说:“忙完了就提前回来了。”他攥紧口袋里的东西,现在突然有点不大想送给谢衍了,因为害怕瞧不上。
浓烈的自卑如影随形,他恍然想起,自己高中花费一整个中午挑完那瓶气味相似的香水的原因,因为自己买不起简一言用的那一款。
替代品就是,在相似的功能下,往往被看中的是他的性价比,而不是喜欢。
他也是这么觉得自己的吧。
可是温然再也忍不住了,目光隐忍直勾勾地盯着谢衍,“你是打算让简一言住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