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看着他指向的方向,反问道:“胡管事莫不是把我们兄弟当傻子了,从前在西域也就罢了,如今到了京城,我们早就把消息都打探清楚了。”
“太子私藏兵器,已经被皇上禁了足,崔家都没敢求情,太子何时能出来都说不定呢。
倘若我们陈家今年再给王后送个赝品,陈府上下几百号人的命还要不要了?”
陈府虽在西域,但却位于一个“三不管”地带,这“三”指的就是大梁、东胡和北域,但因其都与三国交好,是以至今都安然无恙。
胡宗远近来最不喜旁人提起太子被禁足一事,他心里已然不悦,要换做往日,他早就把人给赶出去了,但万宝斋近来没有什么生意,他只能忍下。
“陈公子说笑了,太子之事只是误会,那些兵器都是用来防刺客的。被人举到皇上面前,皇上就算再疼爱太子,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若皇上真的恼了太子,就不只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云暮将信将疑:“你没骗我们?”
胡宗远给他倒了杯茶:“做生意讲究一个和字,咱就算这桩买卖做不成,以后也会有下次。往后万宝斋的生意做到西域,免不了要陈家扶持一把,我何苦骗你们呢?”
云暮这才信了七分,“今日闹了这一出,本少爷也没心情买东西了,胡管事,我们兄弟先告辞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宗远着急也无用,他把人送了出去:“无妨,货比三家嘛,二位慢走。”
才上马车,沈聿明就要摘下面具,云暮拦下他的动作,“有人跟着。”
仅凭几张银票还不足以让胡宗远相信他们的身份,定会派人在后面跟着,不过她早有准备,不怕胡宗远查。
沈聿明撩开车帘,好奇地四下张望,不时叫停马车,去买了一堆无用之物。
借着挑选的间隙,他果然发现了好几个隐在人群里的练家子,他提着东西回到马车上,夸赞道:“云大人真是神算,胡宗远的小动作果然瞒不到你。”
云暮望着空无一物的桌子出神,没有接话,直到衣袖被人扯了几下:“怎么了?”
沈聿明放下糕点,“你怎么了?”
云暮摇头,“没事,就是这几天有些累。”
方才沈聿明去买东西时,她看见了跛脚的姑娘,那人在醉江月的门口和迎客的小二说话,但被对方推搡到一边,而后又失魂落魄地离去。
她知道,对方是来找钱大壮的。临近婚期,钱大壮一声不吭就跟着镖队去走镖,她成了村里人的笑柄,这放在谁身上都无法接受。
云暮不知该如何做,难不成真要寻个人易容成钱大壮,让对方假意和那姑娘成婚?
可这能瞒得过外人,瞒得住和钱大壮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吗?
眼看那个姑娘快要走到马车旁,云暮虽知对方认不出,但猛地放下手,帘子晃动,遮住了车内人。
沈聿明没再追问,他指着桌上的糕点说道:“已经到用膳的点了,我在醉江月那儿订了一桌菜,你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云暮看了一眼往日里最爱的糕点,依旧摇头:“没胃口,不想吃。”
沈聿明眉头紧蹙,她已经到了看到他就吃不下东西的地步了?
有心想和云暮重修于好,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还是你师父那儿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