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一种松弛。
非常接近于放松,但也有点紧张,他和陆于则隔着一定空间,半米左右,据说是陌生人之间的舒适距离。
可他们不是陌生人,所以叶形不满足于此。
“往这边。”陆于则提醒道。
叶形顿了一秒,注意到右侧逐渐延伸开去一片草地,路边的香樟变成了女贞,正处花期,白灿灿地开在他头顶,掩盖住一条纤细的道路。
他半转向,左手关节触碰到陆于则的衣襟。
“前面真的有店吗,”叶形半是怀疑地问,挺直的树干中夹杂着灌木丛,草坪茂盛,“你不会要杀掉我再毁尸灭迹吧。”
陆于则罕见地睁大眼睛,“我为什么要杀你。”
叶形被他缺乏幽默感的反问弄糊涂了,“……因为你是变态杀人狂?”
答案一塌糊涂,他的幽默感也降到负数,哪怕陆于则接下来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他都不会奇怪。
但是陆于则想了想,然后说:“就算这样,我也绝对不会杀你。”
十分肯定的样子。
听上去像某种……特殊台词。
不知为何,叶形回想起几个月前,陆于则如同作出承诺般地对他说,你永远不会让我厌烦。
“我不符合你的杀戮标准?”
话题有越扯越远的嫌疑,很难说叶形是否故意为之,他望向陆于则的侧脸,后者未置可否,细碎的发梢扬起,安静的空气中,他们挨得越来越近。
陆于则明显不打算回答。
“风起了,”他深呼吸,看向远处,“——大概是河风。”
叶形跟随着陆于则转过头。
“我们到了。”
景观树几乎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森林带,隔绝车流和人烟,环境隐秘而平和,但是不远处的树影中,夹杂着零星的小小建筑。
如果以0-10为标准的标尺两端分别是“不合时宜”和“浑然天成”的话,叶形会给这处所在打5分。
建筑。
他望向并非车道的另一侧,树干间隙中,似乎有水波正在涌动。
……运河?
这合理吗?
所以叶形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是合法的吗?”
陆于则估计没明白他大脑中的急速验算,好奇地歪头,脚步放缓。
“为什么这么问。”
叶形一时语塞,轻声咳嗽以作掩饰,“我没想到这里能有……房子。”
而且不止一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