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东篱点点头,才想起来似的,歉意笑道,“忙忘了,不好意思,现在是要谈谈?”
洪先生从怀里掏出一卷有些年头的布帛:“这是我们内部的规制,秦老板,你看看。”
和洪先生最初给她的册子规制不一样,这布帛上面规定的,是一种类似口袋书的大小。
“洪先生,你们要的这种印纸,它价格上要贵一些啊。”秦东篱说,“还得专门定制一套印刷模具,小字的工费可比普通价贵一倍了。”
“而且,你看我这里人手也不够啊。”秦东篱两手一摊,犯难道,“我们最初就和南山启蒙书院签过协议,他们书院常年要出货。”
她又摇头叹气:“要是做个纸牌,这种可以外包给那些工坊,字模这个不行,会影响书肆口碑的。”
“秦老板,”洪先生笑道,“我也知道你们忙,所以啊,印刷一事,不劳烦您,我就想借您的手,拿到最低价的原料。”
印刷出书需要什么原料?
秦东篱来的第一天,系统就告诉她了,印纸、印墨、模板、刷子……
“只有干出版的书肆才能拿到最低价的纸墨,我们愿意用别的好处来和秦老板做交换。”
一来,是因为做出版的书肆合作稳定,就像那些名气大一点的笔斋都知道,几百支起步才有打折的机会,不到一千支就想要折扣,秦东篱必须与笔斋长期续约,利大才会让利,书肆不也同样和书院达成了这样的协议?
二来,秦东篱猜想,或许东望州的官府里,“投资”法天教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没有到宗教控制政府的程度——就他们这个进度,也很难实现,所以把印刷摆到明面上这种事,他们有贼心没贼胆,想干也不敢。
“什么好处?”
“秦老板可知道,张家是做玉石生意的,”洪先生成竹在胸,“我们可以在各大张氏店铺,给自然书肆进行宣传,张氏单单一个铺子的客流,都比整个南山巷的人还多呢。”
“而且,这桌游,那当然是有钱又闲的人……”
秦东篱俊眉一挑:“张家可能么,人家多大的家业啊。”
“张家都是我法天教的信众,”洪先生又拿出更多的好处来,“哦对!要是秦老板愿意加入我教,还能拿到更多的便利。”
太史公曾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秦东篱把布帛叠起来:“我不是答应了洪先生,过几天去给信众讲课?最近我也一直在想这事情,讲一节课,是贵教特邀,要是入教的话,我能有个什么位置?”
能想这么多,说明她的意愿很强烈!洪先生趁热打铁:“要是秦老板来,那讲课都归你管了!目前还没有这样的位置,我们可以增设。”
增设?敷衍谁呢?
“不,”谁知秦东篱艺高人胆大,应聘时的口气也大,“我要太阴|部从事的位置。”
洪先生有些犯难,这一上来就是从事,挺冒险的啊。
“不行?”秦东篱讥笑两句,“您也知道我的行事风格不太因循守旧,入教后的合作,比入教本身更让我在意,谁有能力管束我呢?你我都是合作关系,还有谁配来管我?”
她丝毫没有掩藏过自己的野心,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这样吧,具体的入教事宜,等你去祷告堂讲课之后,我们细谈。”洪先生也留了余地,万一秦东篱讲课效果比他还差,那就可以削减一半的条件。
“也行。”
洪先生从桌游室那个方向走了,卫竞才抱臂从前院走出来:“连纸和墨都舍不得多花钱买,那张家是有多抠门?”
“无利不起早,奸商有几个大方的?”秦东篱冷嘲,“这不,找上我们来了。”
张家,大公子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