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鱼在跟宋玉章亲嘴。
宋玉章仿佛是很舍不得他,当然,他也很舍不得宋玉章,这回出去少说也要半年,半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俞非鱼就像个乍富的穷小子,还没享受多少好滋味,就要一夜又回到赤贫了。
哦,不是一夜,如果宋玉章不烦他,那他至少还有两夜。
宋玉章当然不烦他。
换了几年前的宋玉章,俞非鱼这样的人物对宋玉章来说可能不值一提,因为他随随便便就能搞到手,腻了还能再换。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不适合再像从前那么随心所欲。
如果他喜欢的是女人倒也还好,遇上可心的,可以娶回家当姨太太,纵使以后没了感情,他肯精心养着,倒也不算辜负。
可宋玉章偏偏喜欢的是男人,从前喜欢小白脸,现在口味变了,喜欢大男人,这可更麻烦了,大男人比起小白脸更有脾气,肯当姨太太的,几乎没有。
然而俞非鱼似乎是真的肯,心性豁达到了宋玉章都佩服的地步,宋玉章边跟他亲嘴,边玩笑道:“等铁路修好了,你就住在我这儿,陪陪我。”
俞非鱼不假思索道:“好啊。”他吮了下宋玉章的嘴唇,又补充道:“只要那个时候你还喜欢我。”
宋玉章心想俞非鱼果然不负天才之名,简直能想他所想,感他所感,宋玉章先前就对他挺有好感,现在是真挺喜欢他了,他摸了俞非鱼的下巴,忽然道:“冬天会过去的,这是什么意思?”
俞非鱼脑子好用,马上就想起来了,他露齿一笑,谈起几个月前的往事依旧是开开心心的,“就是会过去。”俞非鱼顿了顿,道:“这是自然规律。”
宋玉章仰面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自下而上地从俞非鱼宽阔的胸膛一直望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你说的对,”他手臂一展,“抱我上去。”
棉纺厂办公室内,小主任汗如雨下,手帕捏在手心里往额头上擦,他细细地将上午所见的情形向孟庭静描述了一遍,包括宋玉章穿着睡衣衣冠不整,俞非鱼也没整到哪里去的也全都和盘托出,他不知道那些细节重不重要,纯粹的就是拖延时间,并且表示自己干差事很尽心,观察的很仔细到位,不是敷衍了事。
“不放人?”
“是,宋家五爷不肯放,说要俞先生陪他,俞先生也不肯回,我就一个人,实在是没法子。”
孟庭静淡淡一笑,“那我再给你几个人,几把枪,你把人给我抢回来?”
小主任平素就负责人事这一块,对掳人那是不大在行的,但听说大老板素来行事狠辣,具体狠辣到什么程度,他一个搞人事的也不清楚,素色手帕快被汗给浸透,既然大老板都发话了,他一横心道:“行!”
孟庭静淡笑的脸色忽而变了,抄起手边的镇纸直接砸了过去。
“我行你妈了个x!”
镇纸是汉白玉材质,小主任抱头鼠窜,镇纸没砸穿他的脑门,砸穿了他身后的玻璃,“哗啦啦”碎声炸开,小主任惜命,闷头往外跑。
外头人不敢明面上去听响,暗地里都悄悄留意着动静,小主任一跑出来就被好几个人拉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跑什么?”
小主任六神无主,“大老板生气了。”
无需其余语言的修饰,众人都一齐悚然了,赶紧放了小主任,让他逃命去。
没过几分钟,里头又是“嘭”的一声巨响,再加上“哗啦啦”的动静,再然后,生气的大老板就出来了。
孟庭静脸色铁青,从他走路的姿势,背在身后的手,甚至于他的呼吸中都能看出他此刻正在盛怒之中。
盛怒的原因是俞先生不在工厂。
这原因
无法服众,叫人感到好奇,所以等孟庭静离开后,众人说好了一般悄无声息地回到那办公室看,发觉那办公室窗户的玻璃破了个大洞,办公室门上的玻璃全粉碎脱落了,空荡荡的门里门外都直来直去地透风,门上的锁也是零零落落要掉下来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了很久,没参透出什么来,只得出了个共同的结论——看来大老板是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