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家颐养天年”而已吗?青年人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也对,他的相位置就是在父亲流亡之后才捞到的,怎么可能再让回来?至于皇帝陛下……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算了。能够回国颐养天年就已经很好了。总比客死异乡要好。
好在梅特涅家族的父子两个对此早有觉悟,因此他也并不伤心。
“您说得对,阁下,经过了之前的暴民作乱之后,现在我的父亲早已经心力交瘁,他再也不想重归政坛了,只想在国内的庄园里颐养天年……”他连忙将父亲之前教给他的说辞说了出来,“另外。在流亡的日子里,他也一直关注着国家的变化。他深信国家在陛下和相的带领下,必将走进繁荣昌盛的新时代……”
听到了他的回答之后,皇帝又和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相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我也很希望能够早日见到梅特涅亲王,”沉默了片刻之后,陛下终于开口了,“虽然已经年老体衰,但是以他的智慧,一定能够给我们不少教益。”
终于完成了……理查德蓦地松了口气。这下父亲终于可以归国了。
“谢谢您的宽仁,陛下。”他真诚地再次向陛下道了谢,而这位金少年只是淡然一笑。
因为完美地解决了梅特涅亲王的问题,三个人的心情都更好了不少。而此时,理查德-冯-梅特涅打算逗皇帝开心一下。
“哦,陛下,您看看普鲁士公使的脸,可铁青着呢!”他在礼仪的限制范围内,尽量夸张地笑了出来,“一个劲儿地喝着闷酒,好像被人痛打了一顿一样。”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效果,只可惜没把他气哭。”旁边的相冷冷地回答,“普鲁士人就是这样,你不给他们几下狠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厉害!只有展示实力,才能够得到他们的尊重。”
而皇帝只是继续微笑。
按照传统宫廷礼节,在这种宴会当中,皇帝出席之后需要和各国公使简短地寒暄几句——哪怕只是说几句废话,而今天皇帝也照办了,唯独除了普鲁士公使。这种明白直露的外交羞辱,显然会让普国公使愤愤不平了。
“那么,黑森问题他们打算怎么办?摊牌吗?”理查德当然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用意了,于是继续追问了下去,以便讨得皇帝更加开心。
“普鲁士人怎么敢摊牌?他们平时虽然叫嚣地响亮,但是只要和他们表露出决心,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相冷笑着回答,同时喝了一口酒,“普鲁士人总是忘了,只是因为当年各大国在维也纳会议的仁慈,他们才有资格在欧洲舞台上冒充大国,他们总是需要有人站出来让他们重新明白这一点。”
【在1815年维也纳会议当中,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坚持吞下整个波兰。为了补偿普鲁士,同时增强普鲁士对抗法国的实力,在俄国沙皇的支持下,普鲁士得到了萨克森选侯国和莱茵诸省的土地,实力大为上升。】
“您说得对,我们必须限制住普鲁士人的狂妄野心。”理查德连忙附和了起来,“德意志终究还得由帝国来领导。”
“所以。这次我打算让普鲁士人明白这个教训,让他们乖乖地回到法兰克福帝国议会当中。”皇帝再度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略略有些红。“如果需要打仗,我会应战的。我国需要向世人证明自己仍旧是不可轻视的力量。”
正如同他所希望的那样,在奥地利貌似强大的阴影之下,普鲁士人最终还是向帝国屈服了——这也是最后一次。
“理查德,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呢?”又聊了一会儿之后,相颇为轻松地问。
“嗯……就如父亲之前希望的那样,我也想要到外交界工作。”沉吟片刻之后。青年人回答。
“哦,当然了,梅特涅的儿子如果不进外交界的话。岂不是一大损失?”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这个想法,“那么你想去哪儿呢?”
未来的梅特涅亲王又偷偷瞟了皇帝一眼,现他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样子之后。他轻声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去法国的。”
“不错,那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年轻人不都喜欢巴黎吗?”相又笑了笑。“理查德,以你的门第家世,如果你想要做到这一点的话,这倒不是难事,希望到时候你在那里玩得愉快。”
“个人……个人是一个方面。我认为……我可以到那里,为帝国。嗯……作出某些贡献。”又犹豫了片刻之后,理查德-冯-梅特涅鼓起了自己的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这确实是需要勇气的,在皇帝和相面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毕竟还是一个年轻人啊。
“哦?为国家作出贡献?”皇帝有些好奇了。
“我……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单独应付普鲁士人的话,虽然我们并不害怕它,不过……总归还是有些吃力吧?孤身作战并不是什么好事。”青年人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和相,“正如我父亲所说的那样,整个欧洲是一个巨大的体系,它需要一定的平衡,当普鲁士破坏平衡的时候,别的国家应该同我们一样厌恶——在我看来,也许法国人会更加厌恶,因为他们同样当其冲。”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相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环视了周围一圈。
“话倒是没错,不过法国人现在值得信赖吗?更别提他们刚刚还元气大伤呢。”这时,皇帝陛下突然开口了,“再说了,路易-波拿巴是个狡猾的骗子手,而且对我国怀恨在心,和他们交好并没有多大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