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铁路施工事故,打乱了夏尔的一切行程安排,他不得不留在了施工事故的所在地,想办法把事故尽可能理想地解决掉。
在和当地的官员们商讨了很久,并且做出了尽量抚恤死者亲属的决定之后,他终于得以从这件麻烦事当中暂时脱身,在事故生后的第三天赶回到了巴黎城中。
而在他赶回巴黎之前,这次事故的消息也早已经传到了巴黎,并已经见诸于报端。
如同夏尔所预料的那样,早已经对铁道部最近的所作所为心怀不满的舆论界,在得到了事故的消息之后,果然出各种评论,对铁道部的做法大家挞伐——虽然依照各自的政治立场,报界批评的严厉程度有所区别,但是舆论总的基调,看上去已经对夏尔所处的部门十分不利。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夏尔一回到巴黎连家都没有去,直接就赶到了自己的工作地,而因为心事重重的缘故,一路上他也罕见地再也没有同经过的职员们打招呼,而是快步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当他回到铁道部的办公室之时,他的秘书克莱芒-莱钦斯基也早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现在部里的情况怎么样?”夏尔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也不看地问。
“情况不是很好,先生。”因为心有余悸的缘故,克莱芒的脸上十分苍白,不过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镇定,“现在部里正在开会。就是在谈这个事,听说……听说部长阁下现在十分不高兴,在会上几次大雷霆。”
“是吗?这倒也很正常。他不生气反倒奇怪了。”夏尔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那么其他人呢?还有别的消息没有?”
“有倒是有……”克莱芒低下了头,声音也放得更低了,“部里好像有些人私下里传言,说就是因为您行事太过于……太过于激进,所以……所以现在部里才会面对那么多……那么多麻烦。”
夏尔的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这是实话,但是这必须是攻击和污蔑。
“把说这种话的人记下来。名单到时候交给我。”
“好的。”
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夏尔径直地朝会议室走去。
“你们怎么搞的?怎么弄出这么多问题来?现在到处都在批评我们……”在门口时,他听到了部长的大声呵斥。原本一贯和气礼貌的宫廷官员。现在在这种危机面前,也不免变得有些焦躁了。
呵呵,大概过不了多久,他也就不用为这些事情烦心了。不是吗?
带着心里的这种十足的冷笑。夏尔打开了门。“抱歉,诸位。我来迟了。”
“夏尔,你终于回来了!”看见夏尔出现在门口之后,迪利埃翁伯爵掠过了难以掩饰的喜色,“怎么样,那边的情况?”
“不算很好,不过总算是勉强地处理下来了,我已经给了抚恤金。所以应该不至于还有什么麻烦事。”夏尔镇定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不过。阁下,我刚刚回巴黎,好像听说舆论界现在对我们的意见很大?”
“没错!现在几乎每一份报纸都在骂我们,一个个慷慨激昂,好像自己为国家做的事比我们多一样!我就不信了,难道他们在报纸上写几个字就能抵得过我们的功绩?”一听到夏尔的问题,部长忍不住又爆了,“我们的这些记者先生们统统不学无术,所以只能沦落到以摇笔杆子挣那几个小钱维生,整天就知道靠一些一无是处的煽情文章来挑拨是非,还个个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好像只有自己才有正义感和良心,国家缺了他们就没了希望一样!呸!如果不矫正过度失控的舆论,这个国家现在没有人能够做正事了!”
接着,他重重地又叹了口气,“如果还只是这些穷鬼在拨弄是非倒还好,关键是有太多人,太多太多人对我们心怀嫉妒了……我们一不小心就得授人口实。”
这句话他只是轻轻一点就没有说下去了,不过夏尔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新成立的铁道部手握如此巨大的财力和权力,当然会引起分不到一杯羹的人的嫉恨,平时倒还好,但是一得到机会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趁势来攻击他们一番呢?
“您说得完全没错。”夏尔轻轻点了点头,“但是现在我们也不是咒骂他们的时候,我们应该先想办法把现在的风潮解决掉再说,不能因为这些事影响到我们的整个工作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