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儿,却遭女子休婚,毋说是在天澹城,便是在整片东洲、整个灵修大陆,都是一件让人笑掉之事。便是那苏廷如今又领一绝色而来,那番笑柄,也是绝难泯却。陆舒依却闻言怒消,转而皱眉与苏廷道:“弟弟,你家店里这些人,对你好像都不大友好啊?”
陆叔贰则是笑道:“谁让人家是上帝呢!只要上帝肯掏钱,骂他是鸡公都可以。”
苏廷闻言沉思,须臾伸手指向陆叔贰,一字一顿道:“陆兄所言,甚是。”
陆叔贰两手一拍,侧向陆舒依:“你看吧!干买卖的都是鸟,利益面前一个逑样。”
苏廷不语其他,也无意与众人辩解,领着二人便去了后院……至夜。玉轮几圆,皓彩万千。苏廷独坐屋顶,肘枕膝盖,举头望向明月,恬然不语。“上边儿好玩儿吗?”
一声柔柔女声传来。苏廷低头,只见后院中一道倩影,在清辉下更显绰约,颈下那片巍峨,在清辉中也是熠熠生光。陆舒依正仰头看向,美目盼兮。“夜色已深,姐姐何不早将歇息,恐夜风吹凉了。”
苏廷道。陆舒依却在在说道:“姐姐睡不着,陪姐姐玩儿会?”
苏廷点头:“也好,姐姐上来罢!”
陆舒依摇头不语,低头自视一番,又抬头摆手,示意自己上不去。苏廷会意,站立掀裙,踏着夜风便跳了下来,立在陆舒依面前。“别老这么大跳,对膝盖不好。”
陆舒依柔柔道。“嗯?”
陆舒依如此柔声,与寻常大方颇为相异,也让苏廷倍感不适,不禁哆嗦出声。“咋了弟弟?受凉了?还是受惊了?”
陆舒依关心道。“无妨。”
苏廷并未多言,一把挽上陆舒依腰身,脚蹬地面青砖,直跳回屋瓦之上。突觉腰间被搂,陆舒依脸上一红,竟不敢抬头看去,只在心里默默作想:我这是怎么了?就这么个小屁孩儿,真能把我蛊惑了?上了屋顶,苏廷便放开手,坐回原先位置。陆舒依也跟着坐下。二人静坐无言,许久,陆舒依才道:“弟弟,明天,你有把握吗?”
苏廷一笑,摇头道:“并无完全把握。”
陆舒依愣道:“怎么会?你这几天都白练了?”
苏廷道:“修为道阻且长,怎是朝夕可成?况,苏家才俊者众,若是轻易便得,岂不无趣?”
陆舒依白眼道:“你这话,怎么咋听咋不舒服呢?”
苏廷道:“受师父几日教诲,于这少主之位,我已看得不那么重了。”
陆舒依疑惑道:“老头儿给你上眼药水儿了?”
苏廷点头笑道:“然。我之眼界,从未似如今这般透彻。所谓少主,所谓怨仇,所谓屈辱,若以蜉蝣一日而看,确实难堪,但若以天地沧海而看,则不过一粟。”
陆舒依侧目问道:“那戚蓝、那代嫁婢女、那乾元道女客,这些仇,你都放下了?”
苏廷点头:“放下了。”
陆舒依舌头轻吐,也是笑道:“反正你也杀了不少人了,不只戚家,还有另外两家,甚至连你自己家的人,你都杀了,要是这都不解气,你还是要到处报仇,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反派了。”
闻言,苏廷则是喟然道:“初时不谙事故,只图一时爽快,造了如此杀孽,也是罪过。”
“那你是不是又该说‘无量’了?”
陆舒依打趣道。苏廷瞥了陆舒依颈下一眼,念出一句:“无量。”
“看吧!姐姐看人准得很。”
陆舒依见自己说中,不禁一阵颤抖,随即却是一番沉思,片刻才道:“我敢说,你接下来肯定会邀请姐姐明天去你家,把你那新媳妇儿牵出来让姐姐遛遛。”
陆舒依深知,自己与这苏廷,绝不可就此坠入,只是若想撇清,也只有将出那戚紫了。苏廷淡笑摇头:“午过之时,杜叔曾带话我爹,言明日择位恐有不测,姐姐与陆兄,还是留居药莊罢!那代嫁之妻,不看也罢。”
“你……”陆舒依闻言一愣,随即却瞬间转怒:“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