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溯的脸色却是丝毫未变,只是弯下腰,将玉佩捡起,重新放回了袖袋里。
“等……”柳凝伸出手,忍不住出声。
“怎么?”景溯微微侧头,“夫人还有事?”
“……没什么。”柳凝顿了顿,收回手,指尖轻轻搭在手腕上。
她不能贸然询问。
不知道的情况太多,或许他是无意间捡到……也或许,他目睹了她杀人后,才将那枚玉佩捡起来,扣在身边。
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情况,在尚未明确是哪一种时,她不能打草惊蛇。
景溯唇角微勾:“那我们便继续走吧。”
他转过身,柳凝跟在他身后,将心里翻起的滔天巨浪平息下去,默默思量起来。
如何才能将那玉佩拿回来?
柳凝心中无数个念头转过,最后决定先试探一下。
“刚刚那枚玉佩……”她斟酌着措辞,“样式甚是好看,不知殿下是在何处购得?”
“夫人喜欢?”
“那上面刻的寒梅落雪图,意境极好。”柳凝轻声道,“让人眼前一亮。”
她的声音柔柔的,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表达了自己对这玉佩的喜欢,也不会失了分寸与礼节。
这位殿下性子温柔和缓,看上去很好说话,左不过一块玉佩,说不定他会愿意赠送给她。
可是景溯拒绝了。
“夫人既然喜欢,本应相赠。”他转过身,“只是男女之间赠玉,往往有定情之意……恐怕有些不妥吧。”
柳凝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微微一惊,朝后退了半步。
然而景溯并没有什么动作,他的眉目还是那般温和有礼,似乎并不会对她做什么。
柳凝正疑心自己看错,却又听他继续道:
“何况……这玉佩是一个极重要的人所赠。”他含笑,“孤不能割爱。”
如果说刚刚柳凝还只是疑心景溯在调戏她,那么现在这情形,就只能用荒谬来形容了。
他说谎。
她之前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更不记得有把这块玉佩送给他。
柳凝不知道景溯为什么要这样说,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只是在讲述事实。他一脸诚恳,柳凝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将那玉佩看错了。
毕竟当时只是草草一眼,景溯便将那玉佩收了起来……柳凝目光下移,盯着他垂着的杏衣袍袖,恨不得把他的袖子翻起来,将那玉佩取出来好生看一遍。
但眼前这人,是储君。
她只是臣子之妻,于情于理都不能做这样的事。
“殿下说笑了,臣妇哪敢向您讨要玉饰。”柳凝的心思未泄露半点,弯了弯眉眼,“只是瞧着样式好看,也想寻一块送给夫君……叫殿下误会了。”
景溯本打算转身,听到这话却是顿了一顿,半晌,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夫人与卫学士情深意笃,倒是真叫人羡慕。”
他声音轻飘飘的,说完便转过身去,带着柳凝继续往前走。
柳凝觉得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却不知原因,她也不去细想,只是瞧着景溯的袍角,满心思全放在她的玉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