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全城的圣旨刚下,陆淮就迫不及待地拿着那片枫叶去了将军府。将军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刻着江家的符号,青枝正与车夫说话,瞥见陆淮时,面色冷了几分。
陆淮知她讨厌自己,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云娘可是病了?”
青枝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侯爷就不能盼我们家姑娘一点好吗?”
见青枝误会,陆淮赶紧道:“本候不是那个意思,本候是担心云娘!”
青枝耸肩,冷哼一声:“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堂堂陆侯爷都会关心我们家姑娘了。谢侯爷关心,自打与侯爷和离,我们家姑娘过得好着呢。”
搁在以前,被青枝这么阴阳怪气地怼上一通,陆淮定然扭头就走,今日却是耐着性子解释:“过往种种皆是本候的错,是本候对不住云娘。今日前来,是有事情,烦请青枝姑娘代为通禀一声。”
青枝从未见过这般低声下气的陆淮,禁不住泛起嘀咕:“可是我家小小姐……”
“鸢儿……”陆淮迟疑了一下。
他是为枫叶的事情来的,他想知道当年在书院救他的是不是谢朝云。话到嘴边,生生咽下。他知道他对谢朝云不好,知道青枝不待见他,若实话实说,定不会让他进去。犹豫片刻,望向青枝的眼睛。
“确与鸢儿有关,烦请姑娘通禀一声。”
事关陆知鸢,青枝不敢耽搁,为车夫指了停靠马车的地方,带着陆淮步入府中。
身份变了,步入将军府的心境也变了。
未成婚时,他曾多次来将军府找谢朝云,每次都被拦在门外。那时,他立得是一往情深的人设。甭管外人说什么,甭管天气如何,眼里心里就只有谢朝云。将军府的台阶有多高,门有多厚,守卫的脸有多冷,从未注意过。
后来,他如愿娶了谢朝云,做了谢大将军的乘龙快婿。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登门,只觉得这将军府冷冰冰的,各个看他不顺眼,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如今想来,也只是谢家的那些人觉得他配不上谢朝云罢了,对他并无恶意,反倒是他心存芥蒂。
将军府不大,只有平南侯府的一半。木门上的漆是黑色的,与谢老将军的铠甲相似,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厚重的,阴沉沉的感觉。
院中没有布置应景的花草,竖着几个木桩子,应是习武所用。穿过前院,来到后院,看到几个正在忙碌的婢女。婢女们瞧见陆淮,均是一脸讶异的表情。
陆淮认得她们,她们都是从前在朝云院伺候的婢女,对他的看法与青枝一样。
微微点头,那些婢女们的表情更为夸张,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的怪物一般。
房中无人,问了婢女,才知谢朝云在后院练剑。
陆淮从未见过谢朝云练剑,唯一一次见她练武还是新婚的第二日。他与谢朝云的洞房花烛夜并不圆满。他喝醉了酒,借着酒意质问父亲是否如他所愿。父亲责备他,母亲为护他与父亲起了争执,两个人在他的新婚夜大吵大闹。
谢朝云不明真相,又是新妇,夹在中间难免为难。听府里的下人说,她照顾他到后半夜才开始休息。天不亮去给母亲请安,足足跪了小半个时辰才让母亲接了她手里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