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评价,可是这都无法动摇她现在已经植根于系里的根深蒂固的位置——人人都知道她是何等优秀,并且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女孩子有着太过强烈的欲望,争强好胜,凡事都力求做到最好,真是个让人觉得敬佩却也无法真心喜欢的女孩子啊。
然而,自己分明又不是这样的人。
自己骨子里那些残存着的软弱、怯懦、自卑、焦虑……没有人能看到,没有人会相信。
看见余乐乐在发呆,连海平伸手在余乐乐面前晃晃:“发什么呆呢?”
“啊?”余乐乐猛地回过神来,苦笑,“原来我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也别有太大负担,”连海平看看余乐乐,“有些印象一旦扎根就无法改变了,你现在就算改变自己,甚至委屈自己估计都没用了。你还是顺其自然吧。再说你在男生圈子里的形象不错啊,大家都觉得你不会哭哭啼啼地找麻烦,挺好。何必太在意别人怎么想。”
“可是,我从小就是个很在意别人怎么想的人。”余乐乐看着眼前的大海苦笑。
连海平笑:“庸人自扰啊,庸人。”
余乐乐狠狠瞪连海平一眼,也笑了。只是在心里,她得承认,听人这样直言不讳的评价自己,而这评价又太犀利的话,滋味的确不好受。
夏天的海风吹过来,潮湿而咸涩。
回校园的路上,余乐乐好奇地问连海平:“谁给你取的名字?”
他老老实实答:“我爷爷。他是浙江人,所以我才有了这个名字,取的就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意思。”
看见余乐乐笑,他反问:“你呢,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爸。他大概希望我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多余一点快乐还不够,要比快乐再快乐一点,所以才叫‘乐乐’吧,”她笑嘻嘻地说,“不过叫这个名字的动物实在是太多了,有次在我们楼下散步,听见一个老太太叫‘乐乐、乐乐’,我一回头,结果看见我旁边有只小狗也回头,还‘汪汪’叫,真没面子啊!”
连海平哈哈大笑,笑完了才说:“不过你的笔名很好听啊,‘余悦’,简单又一语双关。”
“你知道?”余乐乐奇怪地看看他。
他皱皱眉:“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很机密吗?”
“这倒不是,只是刊登我文章的杂志大部分都是女生喜欢看的杂志,你……”没说下去。
“我一直看《中国青年》,”他看看她,“我看过你做的专题,关于服装和爱情的关系,还有是否应该校外同居什么的。”
余乐乐脸红了:“随便写的,别当真。”
“别当真?”连海平大惊失色,“我记得你专题里写的是不提倡校外同居的啊!”
他指着她,瞪大眼,一只手哆嗦着:“你……你……你,你这么开放……”
余乐乐好气又好笑:“你断章取义。”
“断章取义?”他的表情开始扭曲,“天哪……这是个怎样的女人啊……原来书上写的那些都是断章取义过的?我怎么认识你这么*的女人……再见!我不认识你了!”
他转身往远处跑,边跑边笑,肩膀一耸一耸的,余乐乐追上去,狠狠捶他后背一拳:“连海平你活得不耐烦了?!”
他们在校园里追着,打闹着,林荫道两边的树很密集,树冠很大,挡住了星星,却溢出浓浓的草香、树香来,浪漫美好得不像话。
那晚,余乐乐躺在床上,想起连海平,他的一针见血,他的旁观者清,都隐隐给她很温暖、很踏实的感觉。他就像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军师,告诉她一个连她自己都看不透的自己。
他甚至看过那些自己笔下的豆腐块,留心自己或记录或编撰的每一份爱情,那些爱情故事里有自己期待中爱的模样,她曾一度希望许宸也能看到,并因此而知道他的女朋友想要什么,可是他不看。到头来,看得认真而又用心的,偏又是个外人。
可是,这样的外人,也就是知己了吧?
想到这里,余乐乐突然记起下个月该是许宸的生日了,他比自己大十一个月,所以生日离得很近。她想,既然他不肯把自己当礼物打包邮寄来做礼物,那她把自己当礼物送到省城去好不好?
夜色沉沉中,她翻个身,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十年花开 5(1)
艺术节,许宸忙成旋转的陀螺,全校十三个社团,艺术节的全部安排贯穿六月、七月两个炎热的月份。下午炎热的空气里,社团部办公室里连电风扇都没有,写海报的、打字的、整理报名表的,人人都是满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