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不愿将秦春山的尸体交出就证明这其中必然有些问题,你且将那秦春山的身份奏与父皇,父皇知道二哥与这样的人物交往,必然会责难于他,京兆尹的干系也就轻了。”
“恭王可以推说那秦春山到他王府犯案,被他王府的护卫击杀,毕竟如今已是死无对证,全凭恭王的一张嘴了。”王寒食依旧有些担忧。
“那样更好,王大人可以要求父皇彻查到底,二哥必然惊慌,一旦他有推搪之意,父皇必能明了。而且事关我皇室颜面,父皇必定不会同意彻查,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王寒食道:“既如此,下官就照王爷说的办。”
“下官还有一事想拜托王爷。”放下了朝堂的纷争,王寒食便又想到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哦?王大人有何事尽管言明,若本王能办到的,必当尽力。”
王寒食道:“王爷也知道,下官妻室早亡,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长女艳梅已然入宫,蒙圣上恩宠,封为昭仪。小女艳雪尚未婚配,我平素最爱这个小女儿,也想为她寻个好归宿。王爷您也知道,小女一直倾慕六王殿下,您与六王一向亲厚,下官斗胆,想请王爷作个媒,将小女许给六王爷,不知王爷您意下如何?”
卫元琛暗暗皱眉,其实王寒食一开口,他便已猜着了几分。本来这件事,他自是乐观其成。王家是大梁的四大家族之一,在朝中影响很大,王寒食的父亲王明轮更曾是先皇的宰辅,虽然后来,先皇担心王家势力太大,将宰相的权利分割,设了左相、右相,王氏的权利被秦氏分去了一半,王家在朝中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只可惜王明轮过早地亡故,被秦氏将宰辅的权力握在手中,虽然如今秦铮名为左相,但右相之位一直空缺,实际上宰辅的权利便又重回一人手中。王寒食是武将出身,原是禁军北营的统领,拱卫皇城。虽然如今调任京兆尹,禁军北营却基本上是他王家的子弟兵,事实上北营的兵权却依旧握在他手中。若能将他拉拢过来,这京城的兵权便已然有一半被自己控制在手中。只是他深知六弟厌恶那王艳雪骄纵,一直以来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对王艳雪敷衍忍让。如今更是看上了原随心,看六弟的表现对那原随心是颇为用心。这个媒人恐怕不好当啊。转念又想,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寻常,更何况皇家子弟,多一两个侧妃有什么打紧?那愿随心能嫁入王府,也当心满意足。我既已允了六弟助他娶得原随心,想他也不好驳我的面子。反正我只要他二人结成姻亲,使王家成为我的助力,至于婚后,六弟要与谁亲近些,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他拿定了主意,便对王寒食道:“原来是这件事啊,六弟与二小姐郎才女貌,很是般配,这个媒么,本王保了。”
王寒食连忙离坐一揖,道:“多谢王爷!”
卫元琛伸手一托,哈哈笑道:“不必客气,以后大家便是一家人了。
临波别馆,
燕十三提着个小小的行囊来到随心的房中,道:“今日我便起程,争取尽快赶回。”
随心点点头,道:“我可不可以还是去住客栈?在这里好别扭。”
燕十三摇头:“这里比客栈舒适方便多了,你何必一定要住客栈?”
“在六公子这里也讨扰多日了,长住于此终有些不妥。”
“六王爷又没有赶你的意思,你又何须介怀?你几时变得如此小家子气了?”
随心只摇头不愿,她总不好说,卫元朗看上她了,她却没那个意思,所以不能再住在这里了。虽然燕十三是个明白人,估计也看出来了,可是她总也得给卫元朗留些颜面,更何况这话她拿出来说,似乎总有那么一点炫耀的意思,这也是她所不乐见的。燕十三也不想提他昨日已经拜托过卫元朗了,请他关照随心。两人拐弯抹角都不愿将话挑明。
一旁的秀儿有些犯糊涂。昨日随心让她去收拾东西,等她将东西收拾妥当,随心又让她先放一放。谁知道,今日燕十三提个包袱又说要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十三道:“你且安心在此暂住,待我事了后,便来寻你。”
随心无奈,只得勉强点头。
燕十三道:“那我就走了。”说罢,掉头出门。
随心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叫道:“等一下!”追出门来。
燕十三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还有何事?”
随心略一犹豫,还是走上前,轻声道:“你回到你义父那里后,还是要小心些。”意思让燕十三防着他义父一点。只是这话她不便明说。好容易燕十三有了洗手之意,她不想因为被十三认为说他义父坏话,而功亏一篑,只好略微提点一下。
燕十三挑挑眉,微有些不以为然,只是知道随心是为着他着想,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掉头大步而去。
回到房中,将秀儿打发走后,她一人枯坐在桌前,郁郁寡欢。这临波别馆如今真是让她坐立不安,住得是浑身不自在。卫元朗虽说没有撵她,可只要想到昨日与卫元朗的那一番谈话,她就没脸在此住下去。可偏偏又答应了燕十三不能走,也不去住客栈。唉,都怪卫元朗,好好地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她又不是什么天姿国色,而且也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要求,既不会相夫教子,也做不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刺绣女红更是全不在行。自己也是,竟然没能早点看出来,将它早早扼杀于无形,也不会害卫元朗下不来台,弄得大家尴尬。算起来,卫元朗必定是是被女人捧惯了,没追过女孩子,才会那般自以为是。她这里才发觉苗头不对,他那边各式礼品就抬来了,搞得像是在下聘一般,自己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岂不就是默认了?如今可好,连个圆转的余地都没了。昨夜,她让秀儿将箱笼收拾到一边,秀儿曾将一些东西拿出来翻看,她也瞧了瞧,如果她有意卫元朗,这些东西她还真是挺满意的,雅致大方,还真是她会喜欢的风格。说来卫元朗还真是挺有心的,据张妈说,那些个东西基本上都是他亲自去挑的。可惜漫说她无意嫁人,即便有意,她也不会选卫元朗。一入候门深似海,这个道理她清楚的很,何况如今还牵扯到储位之争。权利之争一向是她避之惟恐不及的。
随心正在房里胡思乱想,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夹杂着尖叫与怒骂,隐约还有人哭泣。随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走出房往前面来看。才出了自己所居的这个跨院的月洞门,就看见王家二小姐艳雪正在挥鞭,耳中听得有人劝道:“二小姐,她不是我王府的家奴,你可打不得啊。”
王艳雪道:“这该死的贱婢弄脏了我的新衣裳,我打死她,不是你王府的正好,六王爷处我也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