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心里有个遗憾,是那一年的上元灯节,他自作主张的为哥哥修了一只旧灯笼,没想到哥哥却因此生了好大的气。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哥哥的脸色那么难看,也是哥哥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哥哥说,“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你觉得新的就一定比旧的好吗!!”
当时他拿着那只灯笼手足无措的,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把那只坏的灯笼给哥哥修好。
后来他从金复的口中才知道,他修复的那只灯笼是朗弟弟留下的,上面有朗弟弟留下的痕迹,是哥哥对朗弟弟唯一的念想。
而他,将最后一点属于朗弟弟的痕迹给抹去了。
虽然哥哥后来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但往后每到上元灯节,他都会费尽心思的给哥哥做一盏新的灯笼,但是哥哥似乎都是淡淡的。
哥哥说,他不喜欢宫里太亮。
可哪里是不喜欢太亮的东西,他知道,哥哥是想要那盏属于朗弟弟的灯。
在与纪云舒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明明小时候连哭都不会,长大了以后哭的比谁都多。
纪云舒说,“既然总想着给哥哥送礼物,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如这次就试着全都送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晚上灯火通明,满院璀璨的角宫。
宫尚角看着那盏龙灯,几乎是做到了最大程度的还原,被折断的龙须,龙尾上的墨水污渍,甚至连龙身上的污渍也都和之前那一只一模一样。
这不仅仅是制作灯笼的人手巧,更是见过那盏灯笼的人心细如尘,才会记住所有细节。
过去那盏龙灯是朗弟弟的痕迹,而这盏灯,是远徵弟弟对他的爱和崇敬。
“哥……你还喜欢吗?”宫远徵有些紧张的等着他的回答,视线盯着他的神色,不放过一点细微的变化。
默默良久,宫尚角缓缓开口,“远徵弟弟,谢谢你,我很喜欢。”
闻言,纪云舒和宫远徵这才齐齐的松了口气,这几日的准备总算是没有白费。
宫尚角低头想去拉他的手,看见了掌心上的伤痕,明显是新伤。
“手怎么了?”纪云舒刚想说,就被宫远徵捂住了嘴巴,抢先回答,“弄草药的时候不小心被干草割破了,没事的。”
纪云舒愤愤不平的瞪他不争气的行为,【什么被草药割破了,分明就是做灯笼的时候划伤的,我不信他宫尚角会分辨不出来!!】
宫尚角似是明白了什么,“跟我进来吧,上药。”
“好!”修勾高兴的应了一声,有几分哽咽,跟在宫尚角身后进了正厅。
角宫的绿玉侍金复正要去守前厅的门,却被纪云舒故意的绊住,差点摔在地上。
他惶惑的回头去看,“纪姑娘,这是何意?”
金复认真的想了,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尊大佛。
“什么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的,金复你要是再敢对阿徵说这种话,我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报复回去了。”
金复内心骇然,听到这里他甚至还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了这小祖宗,只见纪云舒笑眯眯的又说道,“我这个人最是记仇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总是要找机会报复回去的。”
“尤其是,欺负阿徵的人!”说完她还故意的用力踩了他的脚,用了几层内力,也够他疼上一晚上了。
比起阿徵当时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的难过,这点痛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