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宣丞相接话,宣落堇已然离去。
宣丞相有些怔愣,站在原地良久,他有些想不通,自己跑来救人被说成心慈手软,担心女儿想不开,等在这变相安慰,最后反被说教,还无言以对,竟然觉得女儿说的挺对。
为了不拖女儿后腿,宣丞相也匆匆离去,耽误这么久,政事还堆积着没办完,皇后还等着他去商量要事。
而且,为一个利用背叛女儿又间接挑起战乱的人耽误正事,确实太过仁慈。
昼夜交替,宣府内一如往昔,晨起,宣丞相与宣落堇一同上朝下朝办公,平常的好像从未有过秦疏一事,府内也未曾因多一个人而有所改动。
南疆虽战败,但为求和而送来最喜爱的五皇子和亲,也是为百姓无事时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按中原礼仪,男子入女子府门,便是入赘。
所以,成亲当日珈炎五皇子是在城外马车内,依礼仪盖上红盖头,本应由妻主亲迎,以示对男方的重视,可女方不知去向,为了不误吉时,只能由家仆迎进府里。
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明显的羞辱,五皇子会闹一闹,但确出乎意料的五皇子规规矩矩的一人走完整个婚礼过程,而且婚后大半个月都未见五皇子出过宣府大门,连第二日进宫面圣都未去。
听说,是因为五皇子新婚之夜动了尚书大人心爱之人秦疏的东西,第二日到了进宫面圣的时辰睡到叫不醒不说,还口出狂言气到丞相大人,又对进宫面圣谢恩,闻讯半路匆忙赶回的尚书大人拔剑而对,尚书大人气愤之下一剑刺伤了五皇子,之后便再没了五皇子消息。
都还以为那五皇子有多能忍,也不过如此。
秦疏是谁?说是尚书大人的心头宝,掌中娇都不为过,秦疏所用的一应物品都是尚书大人亲选订做,去年腊月初八的大婚,更是隆重,仅次于帝后大婚,为表对秦疏的重视,宣丞相随女儿一起请了帝后亲临,百官同贺。
可大婚当天,新郎从始至终都未露面,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时至今日,尚书大人也未放弃寻找秦疏。
动秦疏的东西,那不是找事嘛!
再说丞相大人,出了名的好官,好父亲,好脾气。
尚书大人也是极为孝顺,惹丞相大人生气,就是把一张烂牌打的更烂。
还有尚书大人的脾性手段,没一剑刺死都是为两国安定着想啊!
江亭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肘支腿,手掌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的把玩床头绑床帘的穗带,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昏睡不醒的秦疏碎碎念:“我说小主子你被我伺候上瘾了是不是?我心疼你那天被药惨了,让你多睡几天,你还当真一睡就半个多月,这几日那遂儿来问过几次,看遂儿那架势,定是以为我没把你照顾好。若主子你再不醒来,我怕是少不了一顿鞭子,主子能不能也疼疼我,在来盛和的前一天我受的一百鞭因为没药,到现在还没好全呢,要是再来一顿,我可没你这待遇,没有默默无闻的死在珈炎,保准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宣府。”
属于暗卫的警觉性,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江亭迅速站起将凳子放回桌边,标准站姿站在离床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门口。
也是这个时候,他错过了秦疏半睁开的眼睛。
在看到遂儿进来他已经开始紧张,没想到紧跟着进来的是宣落堇,身后还有陶儿,而且个个严肃冷厉,他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宣落堇坐在床沿,冷厉的话砸在他头顶:“他醒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什么?”江亭惊诧的一步跨到床边看向秦疏,这种巧合让他怎么解释,“大人明鉴,这是巧合,我虽一直守着主子,但我确实比大人晚一点知道主子醒了。”
宣落堇没有再理会江亭,伸手轻轻抚摸着秦疏的脸颊,看着依然处于呆滞状态的秦疏,心中的恨在这一刻犹如在嘲笑她的愚蠢,伪装的不在意瞬间崩塌,在无人看到的角度一滴泪水无声坠落,她悄然做了几次吞咽的动作,压下喉头哽咽,无波澜的说:“你是谁?”
“秦疏”
宣落堇再问:“为什么是你来盛和和亲,难道你父王不知道,你再入宣府就是自投罗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