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思及此,留心嗅了嗅,发觉裴玑身上似乎并没有酒气。她随即又想起一事,问道:“今日行合卺礼时,那金爵里的酒到底应该喝多少?我看世子只是浅浅抿了一口,就也那么做了……难道按照仪程,世子应该喝的格外少?”
裴玑想起她在合卺礼上学他,笑了一下,又斟酌着道:“不是,这与规程无关。只因我量浅,也不惯饮酒,故只是略略尝了尝,并未多喝。”
楚明昭直觉他没说实话。但她并不打算追问,裴玑显然是不欲告诉她的。但他言罢便又沉默下来,这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俄而,裴玑轻咳一声道:“咱们就寝吧。”
楚明昭安慰自己该来的总会来,深吸一口气,抬头看见裴玑已在自己宽衣了,她忖着他大约是不用她伺候的,便没上去插手。
只她到底还是觉着尴尬,解衣时便觉脸颊越来越烫。两人分别躺下后,她眼望帐顶等了半晌,却不见裴玑那头有动静,转头一看,发现他也正盯着帐顶出神。
她窘迫间想没话找话,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广宁卫位处后世的辽宁省,看着裴玑道:“世子那疙瘩冬天是不是贼冷了?”
裴玑一愣,转头看向她:“这是哪里的方言?”
楚明昭眨眨眼,这才想起东北话是清军入关后才逐渐形成的,而先朝类似于历史上的,照着眼下这趋势,清朝会不会出现都很难说。
后世的东北方言,如今还没出现。
楚明昭默默转回头:“的确是某个地方的方言,是我偶然听别人说起的,觉得很有意思。”
裴玑点点头,又道:“广宁卫那边冬日是挺冷的,不过地火龙会早早烧起来,连夹墙都是热的,暖阁里再搁几个大熏炉,穿着单衣都不觉冷。”
楚明昭见裴玑言讫便微微发怔,猜想他兴许是想起了远在封地的亲人。
她缄默片时,轻声道:“世子若是乏了,要不……先休息?”
裴玑回神,略一迟疑,将她拥入怀中,垂眸看向她:“咱们今晚……先不行房了。”
楚明昭愣了愣,抬眸望他。
“昭昭不要觉得我是故意冷落你,”他的神色略显局促,“不要多想。余下的我自去交代,明日来收拾床铺的下人也会对此守口如瓶。”
楚明昭张了张嘴,目露诧异。心里忍不住想,你是不是……不行?
裴玑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板了脸:“也不要想歪。”
楚明昭抿抿唇,并不信他的话。毕竟这种事……有几个男人愿意承认?
裴玑一看她的神色就知她在想什么,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他倒是想现在就让她看看他到底行不行,但理智告诉他最好还是暂且忍着,左右也没几天了。
裴玑捧起楚明昭的脸颊亲了亲,继而将手搭在她腰间预备抱着她睡。但她穿得单薄,这样亲密无间地贴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段的曼妙,尤其她胸前两团饱满软肉紧挨着他,令他体内热火渐燃。
楚明昭一抬头就看到他正自覃思,心想他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试试看这回能不能行。
她等了片晌,就见裴玑慢慢放开她,又听他微哑着嗓音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楚明昭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轻应了一声,翻个身往里侧躺了躺。
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面朝里,眼底浮现一抹忧色,万一他真是不行,她要怎么办?
楚明昭思想少顷,最后倦意泛上来,只好暂且丢开不想。临入梦前,她心里祈祷不要半夜踢他才好,不然第一天就这么不友好,那就有些尴尬了。
她累了一天,方才又泛起了食困,早就有些撑不住了,眼下阖了眼皮,不一时便睡熟了。
夜半时,裴玑突然醒来,低头一看,发现她不知何时从床的最里侧翻滚到了他身边。他正要将她的手臂从他脖子上拉下来,她又朝着外侧一翻,一下子压到了他身上。
软玉温香抱满怀,裴玑身子僵了僵。他顿了一下,旋揽住她的腰,一侧身将她放了下来,自己侧躺着挡在外侧以防她滚下去。于是当她再次往外翻时便被他堵住,几次下来都翻不动,最后又翻滚回了里侧。
翌日浸早,楚明昭睁开眼时,看见裴玑已经坐了起来。她迷糊了一下,坐起身饧眼跟裴玑打了声招呼。
然而裴玑转过脸时,她才看到他眼下有浅浅淤青,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她心道我们昨晚又没做什么,你这一副好像身体被掏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当下顺口问道:“世子昨晚没睡好?”
裴玑轻叹一息,盯着她道:“你昨晚把我折腾得九死一生,你知道么?”
楚明昭愣了一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世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裴玑哼了声:“要不是我挡着,你早就滚到地上了。”说着便将半夜里她睡觉如何不老实的事说了说。
楚明昭心虚道:“我是有这个毛病……还望世子不要介意。”
裴玑摆手道:“好了,没事,我下回都侧躺着挡住你好了。”说话间见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当即揽过她的腰,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走吧,盥洗去,咱们还要进宫朝见帝后。”
亲迎日的次日,王世子与世子妃要分别着冕服与翟衣入宫对帝后行朝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