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凶手就是这些“活尸”!我低头暗暗叹息。
“天哪!那是什么?”常青大惊失色。
很少看见常青这么惊慌过,我呆了一下,连忙转头看光幕。
一看之下,我也傻眼了!光幕上出现的情景无情地推翻了我刚才的结论。那些“活尸”突然停住不动了,就如同三根木桩,在它们头顶上方的半空中,现出一片金黄色的虚影。它的形状似乎不停地在变化着,一会儿涨大如巨蟒,一会儿又缩小像卧蚕。金灿灿的颜色,飘忽不定的影像,配着白惨惨的“活尸”和鲜红欲滴的条纹,即使是隔着光幕,我们也不自禁地感到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
“金蚕?!”陈仇低低自语,语气里不知道是释然还是悲愤。
“你是说……苗人的金蚕蛊?”常青犹豫了一下,问道。
没等陈仇回答,光幕上的金色虚影轻轻一抖,突然消失了。
怎么不见了?难道我又猜错了?
我刚“咦”了一声,就知道了答案。最先发现三具“活尸”的那个警察,无疑是感觉非常敏锐的人,他一看见金色虚影,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立刻感到不妙,所以下意识地调转枪口、扣动了扳机。他的反应已经极快,但还是无济于事。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它的到来,就触到了死亡那冰冷的手。
其他人只看见他的身子,皮肤、肌肉、骨骼包括衣服都在刹那间变得透明,一条蠕动的金色小蛇样的东西在这一片透明中闪过。然后,他们就惊恐地看着同伴僵硬地扑倒……当一具具身躯以各种姿态倒下后,那金色虚影又回到了“活尸”的上方,好像它根本没有移动过。呃,原来它刚才并不是消失,而是速度太快,人的眼睛来不及捕捉到它的行动轨迹。
金色渐浓,虚影变成了一簇金光,那些“活尸”又开始向前,僵硬却又轻盈地在满地尸体间轻轻跨过,好像是怕惊醒了他们。
“那……东西真是苗人养的金蚕蛊?”常青再一次低声问陈仇。
“它不是蛊。”陈仇心不在焉地回答,两眼紧紧盯着光幕,似乎在等待什么。
常青还想再问下去,我赶紧掐了他一把,示意他静观其变。因为我发现不但陈仇神色异常,一直被我们忽略的齐震(也许也不是无心忽略,起码我就是故意的。)也是两眼灼灼地盯着光幕,神情十分古怪。
还会有什么惊人的东西出现吗?我满腹疑虑地望着光幕。
光幕中已经没有了那三具“活尸”的踪影,想来是它们离开了现场。金光悬在半空,说它是光,其实不太贴切,它看上去像光但更多似影,好像是一种介乎于物质和非物质之间的东西。它微微蠕动了一下,然后,就像是一条蛇,呃不,是像一条巨大的、金色的蚕慵懒地盘起了身子。
陈仇的眼睛里仿佛生出了两把利剑,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右手缓缓地举起,那根残缺的大拇指此时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昭示着主人的复杂心情。
“那是什么?”我低声自语。
也许……是我的声音打扰了光幕中的东西,它猛地竖起,既像示威又像炫耀地暴射出璀璨的金光!光芒太强烈,我和常青赶忙偏过头,用手遮挡,同时半眯起眼睛。
这时,我无意中瞥见了齐震,他的眼光不知何时转到了陈仇那残缺的大拇指上,神色间充满了戾气,眼底竟然闪烁着那种和云腾蛟一样的,难以捉摸的、冷洌的光芒。我心头一凉,似被浇了一大盆冰水,只觉得惶惶不安,这来日的大难……恐怕终究要到来,所差者也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快看!……那是谁?”金光瞬间消褪成了虚影,光幕也黯淡下来,在最后时刻,有一个女人的面容浮在了虚影之中。虽然她出现的时间很短,但因为我们距离光幕很近,所以都看得很清楚。这是一个容貌颇为艳丽、神情妩媚的女人,肤色白皙,眼波如水,不过从眼角的皱纹来看,年纪似乎已经不小,总有个三十五六,也许更大。
“呃?这个女人……她……”我突然大叫起来。这个女人好眼熟啊!
“难道你认得她?她是谁?”常青忙问。
陈仇和齐震都望着我,神色颇为诧异。
“是!我见过她!”我肯定地点头。
“你怎么可能见到过她?”陈仇脱口说道。
见到我们三个奇怪的目光,她自知失言,却没解释,只是望着我问:“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珠子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什么?”这下轮到他们三人用诧异的眼光看我了。
“我是说‘裂魂珠’!”我略为停顿了一下,把思路重新理顺,就将今天白天在徐岚家石洞门前遇见云腾蛟的事情从头至尾地讲了一遍。
我一边讲一边留神注意着陈仇和齐震的神情变化。当我讲到那又黑又胖、白衣红巾的倒霉老人时,陈仇的眼中充满了凄凉,似乎对他的遭遇十分痛心,齐震却很漠然;而当我讲到那个苗条白皙、美丽狠毒的奇怪女人时,两人的眼中同时暴射出寒光,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入骨的仇视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