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校向来觉得自己是“实诚人”,便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好歹董伟还是你外甥,你不带这么说话的吧?”
林国清凉凉瞧她一眼,“就是外甥才说他,要不是我外甥,看他一眼都多余。”
林校震惊无比地看向他,这真是董伟的亲舅舅吗?当然,她也坦白问出口,“你真是人家亲舅舅吗?”怎么整得跟个包青天一样,铁面无私,逮谁就怼谁?
“脑袋不拎清,是没法医的。”林国清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校还是挺赞同这话,朝他竖起大拇指,“有道理,你这话有道理。”她又朝他摆摆手,“我这船要开了,先走了,你等着吧。”
林国清站在原地看着她上了即将要开走的渡轮,迎着耀眼阳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却是并未打算回中村,而是走上了码头。
“国清,你小子,说好了一块儿吃饭,这人就不见了。”韩中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往他肩头就是一拍,“这往码头过来,我当你要回去了,还想着兄弟们这么要请你吃饭,你到是面子都不给,我还想着要怎么同他们交待呢。”
韩中雷说的兄弟们,就是一帮子以前念书时可以说是同学,现在不念书了嘛就叫兄弟,跟朱远这种打小就赤着屁股长大的也不尽一样。他们呢寻思着林国清去当兵,就请他吃个饭,算是兄弟们的心意。
林国清眼里多了些笑意,“走吧,废什么话!”
韩中雷的目光往后看了看,看着远去的渡轮,肩膀撞了撞林国清的肩膀,“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有意思了?”
林国清抬眼看着他。
这一看,就起码有个十来秒的,让韩中雷都有点不太自在,“怎么呢,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她同我外甥还处过对象呢,”林国清笑笑道,将心里头那莫名的念头给压了下去,“我总不能、不能……”
韩中雷听说过他那个外甥的事,岁数没差林国清几岁,不由得存了几分取笑的心思,“你看看你,我说什么了呀,不是也没说什么嘛,你到是先纠结起来了,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般婆婆妈妈的样子了?”
林国清顿时恍然大悟般,重拍他的肩膀,“你呀说什么废话呢!”
“疼!”韩中雷嚷了起来,他一边揉自己的肩膀,一边嫌弃地看向他,“有你这样的兄弟?平白无故地快让你把肩膀打折了。”
林国清再送上一句话,“要不给你贴块狗皮膏药?”
韩中雷一脸敬谢不敏的样子,“得了,我怕有毒!”
“去我店里拿酒,”林国清说道,“我弄了几瓶好酒,等会大家一块喝。”
韩中雷竖起大拇指,“我的哥呀,就是你最有办法,说弄酒就弄酒,是什么酒,洋货还是国货呀?叫他们也看看你的本事,你这么低调,我都不好替你吹个牛。”他颇有几分遗憾的样子。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玩意,就是家里头给老爷子孝敬的酒,他年纪大了,不喝这些玩意了,就给我了,”林国清说得淡淡,好像那几瓶值好些钱的酒就跟路边几毛的红星二锅头一般的价钱,“我一个人喝不完,就大家喝吧。”
韩中雷这是打量练出来的酒量,出生才一年,就叫他爷爷用筷子蘸着酒吃,他爷爷还挺乐,觉得他们老韩家出了个能喝酒的。这能喝酒,将来自是要不凡,韩中雷的爷爷就这么个朴实的想法。
如今韩中雷是进了厂了,就普通车间小职员,连个小组长都没捞着做。韩中雷自认自己是个能人,将来一定会发达。“哎哟,我的哥呀,你可真是,给这些个好酒拿出来可真是浪费了,”韩中雷可心疼了,跟着林国清走进店里,瞧着林国清说的几瓶酒,“我的哥呀,这哪里几瓶酒,这是一箱。”
整整一箱的XO,能值多少钱?
韩中雷想都没敢想,拿酒的手都有点颤抖,不过他还装模作样,“我的哥呀,怎么就全是XO,好歹拿点路易十三呀,说出去也有面子。”
林国清到不说这事,“有的喝你就喝吧,哪里这么多话?”
韩中雷连忙一揖到底,“我的哥呀,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他就提了一瓶出来,“一瓶就够了,我估摸着这一瓶他们也舍不得喝,再说了,谁家哪里有喝XO论箱,不要太浪费了。”他这话说的是真的,是真浪费,都是乍舌程度的浪费了。
再说了,这要真论箱喝了,谁还爬得起来呀。再说了,这是洋酒,一般人就算是想喝也不一定喝得到,就像他,别说喝了,这还是头次见,真是开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