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岂之犹豫再三,做了上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娶了阮慕琉,让那个孽种,能有个名义上的父亲。
他以为,他遮掩住这丑事,可护轻焉一世安宁。有那孩子在手上,萧衍多少会有顾忌,即便日后生出二心,也不敢与轻焉撕破脸皮。所以,就算知晓萧衍称帝之后,一直视他这戍守边疆,手握重兵之人为眼中钉,他也仍旧把持兵权,始终牵制着萧衍。
后来,萧衍谎称轻焉重病,召阮慕琉回京探望。温岂之关心则乱,虽然心知危险重重,仍旧随阮慕琉返京,果然在途中遭受伏击。那所谓的“羌人余孽”显然是冒充的,全都冲他而去,只为取他性命。
他受伤跌落山谷,一路遭受追杀,等他终于回到辛阳侯府,才知他的龙虎军早已被萧衍遣散,而他也成了一个死人。他心知无力回天,便隐于市井之中,关切着轻焉的动向……
只要轻焉过得幸福,他愿意放下仇恨,不与萧衍争斗。
可他却等来——
皇后薨逝,潦草下葬的消息!
温岂之收起回忆,看着轻焉进入考场,眼神渐渐变得温柔。
所有人都当她傻,他却一点不觉得。
她只是单纯善良,不愿将人心想得那样坏,不愿对人使手段、玩心机,学一些毫无兴趣、毫无用处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看似胆小,实则勇敢。从前,为萧衍,她敢不顾一切!
温岂之心中酸涩,捏紧拳头。
这一世,他为她,亦然!
宿凡苑的考场设置在前院的空地上,说是考场,却极为简陋,连桌案、座椅都没有,只有一块木板,一个蒲团,一张纸,一只笔,一块木炭。
笔非寻常的毛笔,而是削尖的竹子。
“这怎么用呀?”
众女疑惑不解,没想到初试,便遇如此难题。
监考的小侍指着一块木炭,“竹笔在木炭上蹭一蹭,便能在纸上写字,字迹要工整,否则直接淘汰。”
“这、这太为难人了!”
“咱们各人考试费给了二两银子,宿凡苑连一套像样的笔墨也供不了么?”
“是呀,这竹笔怎能写好字?”
众女都是读书识字的,字迹工整者不在少数,可她们平日里,用的都是毛笔,从未用过竹笔,还未上手,便拿准一定用不惯。
轻焉拿起竹笔,在纸上画了画,惊喜同旁边的人说:“这竹笔能用!”
站她旁边的是个着水蓝裙衫的女子,对她这副傻气的模样很是不屑。
蓝裙女子与众人一道要求更换笔墨。
小侍冷哼一声,“不愿参加考试者,可以弃考!”
此言一出,气煞众女,果然有人拂袖而去,留下继续参加考试的,只有不到三十人。
小侍满意点点头,笑着敲响三声锣,一长两短。
紧接着,轻焉便听到,宿凡苑外,传来隐约的锣声,也是一长两短。
初试开始。
小侍走到圆形讲坛正中,举起一只卷轴,在众女紧张期待的目光下,将之抖落开,他持着卷轴一端,高举起考试题目。
众女一看脸色各异,没一个轻松自在。
轻焉皱着眉头,将那题目又细看一遍,心中腾起一股子火。
这宿凡苑到底是求学圣地,还是妖魔洞窟?竟然会定下这样离谱的初试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