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重点剧情即将揭晓之时,一声“卡——”将情节生生折断。
邢望率先反应过来朝刘英维看去,这场戏还没有演完,那么显然,他们哪里出了问题。
其他人自然也意识到了,不过刘英维面色如常,连平日里脾气火爆的副导演也没有破口大骂,那么可想而知,现在这情况应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毕竟今天这场戏本来就比较难拍,所以尽管大多数演员演技纯熟,他们也不一定能做到一条过,演员与演员之间还需要磨合,磨合出默契,磨合出角色之间的情感。
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刘英维就在剧组里说过了,今天这场戏有些难,所以演员们被否认了也没有被影响太多,而在刘英维喊了“卡”之后,鹿文雨和柯茗雅便被叫了过去。
等到鹿文雨和柯茗雅回来的时候,邢望和于危岑、蒋淮音又过了一遍台词。
“哎。”蒋淮音率先站出来问柯茗雅:“刘导怎么说的?”
柯茗雅穿着休闲卫衣,站在一众古装演员中十分显眼,她挽着旁边鹿文雨的胳膊,朝大家说道:“刘导就是怕后边那个落水的镜头不好拍,毕竟鹿文雨这次演的角色有些难度,那段戏又有落水的桥段,暄城天气不比晔城,池子里的水又来自山上,山泉水很凉,所以刘导怕我们生病,希望我们能好好磨合下,争取一两次就能过。”
蒋淮音闻言“嘶”了一声,他有些无奈道:“一两遍过?”
柯茗雅点头。
闻言蒋淮音露出了不妙的神情:“还是争取一遍过吧,毕竟没有人想多喝几碗姜汤吧?”
随即他又咬牙补充道:“副导演亲手做的姜汤。”
剧组副导演,主职奶爸,最近正在为还未长大的孩子修炼厨艺,并在其妻子的鼓励下,自认为自己厨艺精进很快,所以现在,副导演便抱有着迷之自信,通知了今天要下水的演员们,说,今日的姜汤由他承包了。
不过……作为早已见识过副导演厨艺的人,他们还是觉得有些不敢恭维。
众人自然都听懂了蒋淮音的意思,所以不由莞尔。
刘英维不在,现在其实是他们的休息时间,不过他们为了能够顺利过这条,所以便趁着休息时间练了起来。
邢望和鹿文雨对戏的过程中,一旁自诩是鹿文雨演技老师的柯茗雅不由开口打断了这场戏:“暂停一下。”
正在偷偷打盹的蒋淮音被惊醒后有些茫然,睁眼却看见柯茗雅拉着鹿文雨坐下了,两个桃李年华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倒是显得十分养眼,只是蒋淮音不解风情,靠着邢望打了个哈欠,问:“鹿文雨怎么了?”
邢望看了他一眼,一如往常漠然地将肩膀上的那颗脑袋推了出去,却又难得给蒋淮音解释了一句:“因为柯茗雅发现鹿文雨的眼睛里没有爱慕的情绪。”
“刘导说过,萧曳练是一个看似很潇洒、无拘无束,其实身上有着诸多不可言说的桎梏的人物,她被养在世俗的官宦家庭中,却因为少年时期兄长给予的宠爱而变得骄矜自傲,这时候她可以不用循规蹈矩,也想为一段爱情轰轰烈烈地献出自己的豆蔻年华,可对于余生的计划,她又有着不脱离时代的谨慎含蓄,尤其是在长兄去世后,家里的顶梁柱没了,那么看似张扬的她对待感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柯茗雅俨然刘导附身,对鹿文雨讲了起来:“鹿文雨你见过杏花吗?刘导和我说过,他说萧曳练这个角色就像杏花,一小朵开着的时候是瘦弱却干净的,看似脆弱却又有着风骨;但当它开满一树,盛开遍野,那就是极致的、一种纯白的热烈与浪漫。而萧曳练什么时候是一朵杏花,什么时候又是一树杏花呢?”
鹿文雨听着柯茗雅的问题,思绪忽然有些明朗了。
柯茗雅仍耐心地握着她的手,似乎意有所指:“是当她遇到‘秦渡’的时候。”
鹿文雨黝黑的瞳仁瞬间亮了起来。
“萧曳练喜欢秦渡,一见钟情的那种。”
柯茗雅对鹿文雨说,她的余光扫到了于危岑渐近的身影,便不由多问了一句:“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吧?”
鹿文雨自然也看到了于危岑,所以她便没来得及回答柯茗雅,于她而言,这其实不是什么轻易就能答出口的问题。
而柯茗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凝视着鹿文雨向来恬淡的眸,然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自那声叹息之后,她便听到鹿文雨说:“喜欢有那么多种样子,只是对我来说,喜欢,大概是要被藏起来的东西吧。”
柯茗雅闻言神情微滞。
而在一旁观望许久的邢望,在听见这句话后也不由微怔。
“喜欢一个人,会对他心动,会因为和他待在一个地方就高兴好久,会因为和他拉进一点距离就觉得满足。”
鹿文雨像是在专注地回答柯茗雅的问题一样,她的嗓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一只蝴蝶:“可喜欢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人知足的,当人尝到一点甜头之后,就会想尝更多,会贪婪,会想离他更近,会想让他的眼里有
自己。”
“可当自己和他对视的时候,又会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当他的视线落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自己又会不甘,不甘于自己单方面的喜欢,不甘的同时,又不敢轻易告诉他。”
“因为怕这份喜欢不被接受,所以会想要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