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冷冷说道:“这件功劳,他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手,当然他是应该大大高兴了。不过我倘若不经过他,恐怕也很难独自去见皇上。就是见得到皇上,这秘密终究也会给他知道。那时我的功名富贵恐怕未有福份来享就要招杀身之祸了。成龙,我教你一个做官的诀窍,有功劳必须送给顶头上司,不要妄图自己一步登天。待根基扎稳之后,方可以取而代之。你明白么?”
闵成龙道:“多谢师父指点,徒儿一生受用不尽。”
杨炎气得心里大骂:“卑鄙、卑鄙!可耻!早知如此,我宁愿做个无父之人。真是后悔走这一遭!”
杨牧说道:“你去告诉他,我非但满意之极,而且简直是对他感激涕零。”
闵成龙道:“师父,用不着我告诉他了。他已经约了你在卫副总管家里见面。”
杨牧说道:“哦,他这样心急,竟然移尊就教来了。什么时候?”
闵成龙道:“昨晚是他当值,他说一下班就到总管家里。”
杨牧说道:“那应该是五更将尽的时候。哈,那我也应该走了。好,你送联奎从后门出去,顺便告诉小王,要是炎儿问起我的话,就说我昨晚睡得太迟,还没起床。”小王是杨牧指定服侍杨炎的心腹家人。
交代过后,杨牧打开一扇暗门,便走进去。那是地道的另一端出口。
他们屏息呼吸,躲在石柱后面,闵成龙和胡联奎出来了。
齐世杰在杨炎耳边悄悄说道:“别急着动手,到外面再说。”
只见闵成龙点燃火摺,却把火摺递给胡联奎,要胡联奎走在前面。原来他是怕胡联奎在后面暗算他。
胡联奎懂得他的用心,故意说道:“我真怕地道里藏有人,这火摺不够亮,师兄你小心一点。”
闵成龙道:“这个地方,怎会有外人进来,胆子放大些,莫疑神疑鬼。”
胡联奎点了点头,说道:“师兄说得对,一个人倘若对什么人都不敢相信、终日疑神疑鬼,这样活一辈子也没什么意思。”
闵成龙知道师弟是绕着弯子讽刺他,哼了一声,嘴里不说话,心里则在想:“师父目前还要利用你,待那恶婆娘走了之后,我才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到了通道尽头,闵成龙开动机关,只听得轧轧作响,头顶上方的石头移过一面,露出洞口。
杨炎心里想道:“好在有闵成龙开路,否则我们只懂得进来的办法,不懂得出去的办法,那可要被困在地道之中了!
闵成龙与胡联奎钻出洞口,回到那座凉亭,连着石桌的那块大青石尚未旋转回来。他看桌上的棋盘,忽地面色一变,咦了一声。
胡联奎道:“师兄,什么事?”
闵成龙道:“好像是有人来过。”
原未杨炎虽然摆好了那局残棋,但他们下去之时,却不知道在机关合拢之时,还要用点手法。故此棋局仍然有两枚棋子乱了位置。
胡联奎道:“师兄,你刚刚叫我不要疑神疑鬼,怎的你自己却疑神疑鬼了!”
闵成龙惊疑不定,说道:“还是小心点好!”正待大声叫人来,忽觉劲风飒然,凉亭里突然多了两个人。
齐世杰和杨炎跳上来了。他们刚一站定,机关刚好合拢。
杨炎笑道:“闵师哥,你没说错,我们早已来了。”
齐世杰接着笑道:“不过我们既不是神,也不是鬼,只是来揭开你的装神弄鬼的假面具的!”
闵成龙情知不妙,恶念陡生。
闵成龙深知齐世杰的厉害,以关东大侠尉迟炯的武功之强,在百招之内尚且胜不了齐世杰,他自忖和齐世杰差得太远,当然不敢惹他。
虽然他也知道杨炎曾在天山学艺,但杨炎只有十七八岁年纪,料想武功再强,也强不到那里。于是他打着“果子拣软的食”这么一个主意,突然出手,一把抓着杨炎胸口的穴道。
他那知道杨炎虽然年轻,武功却是比齐世杰还要高明。
他一把抓着杨炎胸口,正自欢喜,忽觉发出的劲力有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抓着的像是一团棉絮,但棉絮可没那股吸力,他的手掌被胶住了!
闵成龙用力一挣,竟然连一根小指头都不能移动。杨炎笑道:“闵成龙,你这是干什么,给我抓痒吗?”
闵成龙吓得魂飞魄散,颤声说道:“师弟,请看在你爹的份上,饶了我吧。”
“杨炎淡淡说道:“不错,你是对师父最忠心的徒弟。”
闵成龙燃起一线希望,说道:“是呀,我虽然曾经骗你,”但这是你爹爹的主意,你爹要我一同骗你,其实也是为了你的好……”
杨炎说道:“你不必多说,你们师徒会商于密室,所说的话,我都已听见了。”
他把生身之父与闵成龙称为“你们师徒”,闵成龙登时有如坠入冰窟之中,连说的话也被“冷结”了。
杨炎说道:“胡师兄,你先回去,叫姑姑不必为我担心。”
胡联奎走了之后,杨炎方始腹肌一挺,把闵成龙的手掌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