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莳去的时候,何天聪正亲自磨药,他向来如此,对每件事情亲力亲为,可以说每日除了必要进宫替那些宫妃诊治完,所有的气力都花在了药物上了。
“姐夫。”他喊了一声。
何天聪还是那幅呆头呆脑的样子,“哦,是穆莳啊。”
“姐夫,你们家住着的那位梁姑娘呢?我们顺天府办事,找她有点事儿。”穆莳办案不讲什么人情,能够亲自拿人,已经算是很看在她们是芸娘姐姐的份儿上了。
何天聪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药渣,淡淡的道:“晚了,她已经嫁给镇北将军王如华了,昨儿就已经随夫去边疆了。”
什么?
镇北将军王如华?穆莳心道,这王如华的事儿他听过,他同穆家这样的河东士族不同,他原本是穷人出身,因为有了一把子力气,进入军中,好容易许下一门亲事,那女方是个病秧子,为了女方他一直不肯娶旁人,所赚的俸禄,如数交给那家。
都道王如华对未婚妻深情一片,怎么又琵琶另抱呢!
甚至作为姻亲的穆莳都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穆莳急道:“姐夫,她的事儿,你是不是都知道?”
“与我何干,她自个儿要干什么不干什么,我们通通不懂。况且她是梁家人,今年六月梁家人就入京筹备婚事了。”
……
穆莳赶紧进宫向奉昭帝说明情况,奉昭帝有点难办,因那王如华救驾过圣驾,况且一直守在北疆,为人淳朴老实,很得奉昭帝的喜欢。
但穆莳立马道:“微臣也只是查探一番,如若找不到凶手,怕是也会令士子们寒心啊。”
奉昭帝下令便令王如华携妻回来。
结果令人哗然,三位正值壮年的士子居然全部跟这位看起来小巧玲珑,大气都不敢出的女子有关。
公堂之上,穆莳拍了拍惊堂木,“兀那梁氏,你为何要杀那三人?”
梁氏磕了一下头,很冷静的说完了全过程,没有想象中的哭哭啼啼,“是他们三
人侮辱我在先,尤其是知道我要嫁给王将军之后,更是……更是……趁着我兄长入京之后,他们一起来我家喝酒,把我的亵裤偷了出来,我怎么恳求都无用。我的婚事在即,他们三人每人都要我陪他们一次,若不陪,就一人给一万两。”
“我兄长是个不成器的,我母亲早亡,哥哥本是在家中因为不成器被继母嫌弃,我入宫也是为了充当才人赞善,为家族谋一份前程。家中哪有几万俩供我支应,况且,即便我拿出这么些钱来,他们有我的把柄,依旧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剑。”
想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焦头烂额之际,我就想到了家中人曾经说过的一个法子,用银针插入百会穴,必死无疑。”
她又补充道:“我家是医药世家,也懂些药理,原本是准备试试,没想到那三人个个利欲熏心,又贪婪无比。真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我便一个个的杀了他们三人,但我懂易容术,因此换了三张面皮,无人能识得我。”
说罢,她扭过头去看了王如华一眼,认真的磕了一个头,“将军,我们夫妻虽然做了三日,但是您对我恩重如山,日后成君不能伴您左右了。”
说完这句话她低垂着头,似乎等着受死了。
梁成君虽然情有可原,但被判秋后问斩。
这个案子就是芸娘听了也唏嘘,她对穆莳道:“那三个举子也忒不是东西了,哎,早知道我就不提醒你了,这样镇北将军夫妻也能和和美美了。”
穆莳无语,“你想到的难道就只有这些吗?”
他忍不住戳了一下芸娘的头,“不管怎么说,杀人就是不对,律法比什么都重要。她如果真的忍受不堪,应该状告官府才对,或者同你们家长辈去说,怎么可随意杀人,那还要官府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