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是这样,饭店吃饭是这样,在小六街也是,现在还是这样。
“许问,你是不是完全不记得我了?”温一鸣先开口。
许问:“???”
她就着昏暗的灯光眯起眼,仔细打量温一鸣。
温一鸣没带眼镜,脸上有些汗渍,头发有些乱,但是不妨碍许问看清他的模样。
许问思索再三,十分确定她两辈子都没见过更不认识温一鸣,摇摇头反问他:“我们之前就认识?”
“不算认识吧!”温一鸣肯定道,“但是见过,而且我对你印象深刻。去年夏天你有次发烧到诊所输液,我就在你旁边。”
许问仔细回忆了下,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不过发烧到输液确实有这么一回。
夏秋换季那会儿,许问感冒了,是她穿来后第一次生病。
她上辈子身体素质特别好,感冒和发烧一般都不吃药就能抗过去。
再说她的生活费是有限的,买了药就没钱吃饭,所以就想忍着。
可是原主这身体素质没她好,多少又有点营养不良。
感冒不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直到高烧在教室晕倒,被人送到了学校大门口的诊所里。
当时许问整个人烧得浑浑噩噩已经有些迷糊,跟喝醉酒似的断片了。
她后来退烧醒过来,真不记得旁边的病床上有没有其他人。
因为当时特别难过。
既难过自己没有因此穿回去又难过输液后没钱吃饭又得饿肚子。
“然后呢?”许问想,他既然提这事想必那天还发生了什么暴露她来历的事。
“你当时烧得说胡话了。”温一鸣说到这直直地看着许问。
许问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不显,连话都没说,静等他下文。
“我听见你说了几句胡话,说想回去,还说了一个词‘改革开放’。许问,你也是重生回来的吧?”虽然是问话,温一鸣的语气却极为肯定。
改革开放确实不是一个应该出现在七六年的词。
许问还从温一鸣这句话中抓到了一个重点的字“也”。
许问记得奶奶说温一鸣之前木讷老实学习也不好前年考高中都没考上,去年一场撞了头的车祸后,突然开窍了。
所以温一鸣是在那场车祸中重生的?
许问试探着问他:“你从哪年重生回来的?”
“九八年。”温一鸣如实回答,“你呢?”
九八年四十多岁的温一鸣,在老婆和街坊口中就不是木讷了而是被骂作窝囊。
他上辈子没考上大学,按部就班分到工厂工作,工作当时还行,后来厂里效益越来越差,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偏他娶了个母老虎,嫌他不赚钱对他非打即骂动辄骂他是窝囊废。
憋屈日子一过就是二十年,后来赶上下岗潮,老婆跟他离了婚,儿女都成年也用不着管。
有次喝到醉醺醺回墙洞的路上被撞了,再醒来就回来了二十岁。